大公子说着,将酒端起一饮而尽,猛一用力顿在桌上,随后站了起来:“为什么这世间会有如此可笑之事?因为那些个官儿都不做人事,大家都不做人事,能找出几个像人的来,当然要大肆宣扬。他们宣扬也不是为了褒扬那些清官,而是为他们不做人事留条后路,看,人才几个,做畜生不才是这个世间的常态嘛!”
大公子伸手往天上一指:“众位,现在我们面对的也是这样一群不做人事却想变成人的上位者,他们弄出千万条振振有词的说辞,说白了,不过就是怕死,一把年纪了怕死,想活命,却要求我们这些年轻人不要怕死,要勇敢面对,这是骗鬼的话!
“只有那位皇帝敢说实话,敢在所有的皇帝、官儿脸上扇嘴巴子。为官者除了要做个最基本的清官,还要能真正为黎民办实事,办好事,造福于民,这才算合格,这才该流芳百世,清官只是门槛罢了!
“现在那些人既想流芳百世,又想践踏我们的小命活下去。他们自造荣誉,史笔篡改,死也不把机会留给年轻人,还生生的写成是我们自愿的。我告诉你们,我们现在还在一心反对着他们这种不合理的无耻行径,你们猜怎么着?我们自愿寻死让路给他们的行为已经写入了史书,载入了史册,假装大哭褒奖了我们一番,简直是无耻透顶!”
大公子说着,就有那之前的史官在大公子一个眼色下使唤了出来,将之前酋长、祭司、长老们是如何在平乱前威逼他虚造“黎民谋逆,意图篡位,侍卫自请镇压,及最后黎民血书悔过自裁谢罪”等等诸事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也有那些之前参与过的侍卫、府卫、家卫等出来一一道出了自己被迫签字及威逼族民画押等种种事情来,与史官所言相互印证,更是激起了千层浪。
原来他们自幼读的史书,竟是这般来的?到底谁可信?谁不可信?谁是真?谁是假?
回到座位坐下的大公子静静的看着所有人的反应,义愤填膺者有之,垂头丧气者有之,摔碗砸罐者有之,呼天抢地者有之,破口大骂者有之,不一而足,想:“每一个人都是为了生存苦苦挣扎,撒谎、无耻、不要脸算得了什么,不是早该看淡吗?”
明儿就是部族大会召开的日子,政厅不大,哪里装得了那许多人,大公子经过深思熟虑,与众权贵协商,最后拟下一个名单,包含了各家各族各派各帮各团等的代表人物,明日与他一同入政厅争取权利。
次日,在酋长与大祭司的带领下,众祭司、长老早早的候在了政厅,厅内外布满仍效忠他们的侍卫、府卫、家卫。
政厅本是部族大人物们商量族务、决定大政方针的地方,没想到竟会有一日用来作为谈判之地,让那些可笑的小人物也能参与进来。更可笑的是,即将针锋相对的双方头面竟是父子!
大祭司或许看出了酋长笑容中的苦涩,附耳小声道:“君上,当断则断!”
酋长点了点头,腰上挂的长剑一紧,大马金刀坐了台上主首,大祭司次之,其余祭司、长老依次两边而坐。
三长老似是不经意的瞟了四长老一眼,真乃世事变化无常,昔日与酋长、祭司鼎足而立的长老,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人,苟且偷生,不敢再有任何跋扈之心。
自古至今,君上与贤者共治天下,凡事众九而决,无分上下,无有彼此,没想到这一代酋长竟修成那般武艺,在“五九”面前,成为了不可逾越的高山,致使大长老、二长老命丧无常。
大公子带领众人到了政厅前,脚步终于缓了下来,最后停步。到了这里,他心里的惧意终于又爆发出来。政厅护卫当不得进,待会入内后,万一君父陡然发难,谁人能挡,万一……
直到田才唤了大公子几声,方才回过神来,忙稳住心神,当先踏入了政厅,准备迎接他不愿意面对却又不得不面对的局面——父子相煎!
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三摘犹自可,摘绝抱蔓归。
迈步进入政厅的大公子,脑海中响起了诗句。
酋长与大祭司扫视着一个个战战兢兢、鱼贯步入政厅的众人,心里不住冷笑。别看那些人在大公子唆使下在外面吵嚷的厉害,真到了这决定天下大事的政厅里,小丑终究是小丑,没见过世面,上不得台面。
除了大公子、三公子与田才,尚未回过神来的众人已对着静坐上边的酋长、大祭司等人拜了下去,高下立判。表露无疑的奴性,顿使大公子心里一片冰凉,已觉输了三筹。
拜下的众人见了立定不拜的大公子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