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
母亲急得直跺脚,在外面叫了好多声都没人回应,最后叫了几个家丁,折腾了好半晌,才把门给撬开了。
结果怎么着,那小子啊,正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原来他上药上到一半,真的太累了,就眯过去了。
之后,苏清玖还常拿这件事取笑他。
南斋先生享誉天下,但在脾气秉性上,却像个小孩子似的。
为了确定他的情况,苏清玖小心地转头想要瞄上一眼。
这一眼啊,顿时如同秋风扫过湖面,她清晰地看见,男人清澈的眼底荡起一阵涟漪。
然后,像是镜子碎裂一样,褪去神秘的光华,显出本来模样。
这一刻,南斋好似褪去了神秘崇高的外衣,蜕变成一个普通而局促的少年,如星辰的眸子顿时破裂。
四目相对的刹那,好似有种奇异的烟火从两人的目光之中迸发。
当然,对于苏清玖而言,更多的是诧异跟好笑,她眼前的那个被人奉为神明的男人,嘴上咬着布条,一只手绕到身后,正努力地在给自己包扎。
他如同一只警觉的小兔,很快对上了那双偷看的眸子,于是,他僵住了,不敢有接下来的动作,所以生生定格成为一幅雕像。
两个人都是一样,静止成为雕塑。
延迟了好一会儿,苏清玖先是轻轻地爆出一声笑,然后,她绷不住了,接二连三的笑声从胸腔里冲了出来,成为一连串的银铃摇动。
男人的脸顿时黑了,忽视那笑声,继续低头包扎。
“你包歪了!”苏清玖认真地指出来。
她收了笑声。
在她清晰地看见男人满目疮痍,沟壑纵横的背部时,她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我来帮你吧!”
苏清玖这次没有再去争取南斋的同意,而是直接把他手中的药品给拿走了,又把那布条小心翼翼地解开了。
南斋的伤口在后肩上,是很长的一道剑伤,很长,很深,从里面翻出的皮肉像厚厚的嘴唇。
她记得,方才南斋并没有被人砍中背部,那这伤是……
是,在密道外与鬼面人缠斗时,他为了救她,被鬼面人从背后偷袭的。
她脑海之中好像突然闪过那个画面。
南斋飞快地奔向她,背后的门户大开,他撤掉了所有可能的防御,尽全力地飞过来,格挡开冲向她的长剑,所以,他根本来不及抽身躲避鬼面人的一剑。
那一剑结结实实地划过了他的后背上,留下了这道狰狞而恐怖的伤口。
沉思之中,南斋不悦地道:“你母亲,没有教过你男女大防吗?”
“啊?没有啊!”苏清玖认真脸。
这样盯着男人的背看,确实不太礼貌,她垂下眼眸,收敛了做派。
“你这伤?”苏清玖小心翼翼地问道。
“技不如人罢了。”
他一脸淡然,好似只受了一些寻常小伤。
“那……你怕疼吗?”苏清玖再一次认真问道。
“嗯?”南斋转身,认真地看向她,她连忙解释道:“你这伤口太深了,要用针线缝合起来,我以前看到厂里的工人受伤了,大夫就是这么处理的。只可惜这里没有麻沸散,你要是不怕疼的话,我给你缝一下吧!”
南斋挑眉看她,深邃的目光轻飘地落在她身上,好似是再问:“你行吗?”
就算苏清玖没有揣摩到这层意思,她也要事先声明:“我只是看大夫做过一次,能不能行,我不确定。”
她从发髻中摸出一根银针,原本是防身的利器,想不到还有妙用,线嘛,她从自己的衣服上抽出了一根坚硬的蚕丝,熟练地穿针引线。
说实话,她在家里跟母亲学了两年的女工,就穿针引线是做得最好的,母亲都夸她有天赋。
大概南斋就是被她这一手给忽悠了吧,竟然点头答应了。
先打个结,再穿过皮肉……
她的手在不停地颤抖着。
“抱歉呀,我有点晕血!”每次看到那血淋淋的伤口,她的心便会一直抽痛着,好似与人感同身受一般。
“你忍着点啊!”
一下接着一下,她连简单的绣花都绣不好,更何况是这难缝的人皮呢?好几次都戳空了,反而造成了二次伤害。
她很抱歉地看向南斋。
他低着头,咬着牙,却一声不吭的。
这人,原来是真的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