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要收他为徒。做我的首席弟子！”我几乎强硬地说道，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全场寂静无声，几乎连一片叶子落地的声音都显得清晰可闻。

师父看着小溯，皱了皱眉头，复而又将目光落在我身上，抿着唇，极为严肃地看着我，问道：“你可知道，他是魔君遗子？”

我点了点头，我又如何会不知道是魔君遗子？但这并不能改变我想要收他为徒的意愿。

师父冷冷地道：“既然你知道，那你便想清楚了再来跟我说吧。”

我十分坚决地道：“师父，我想得十分清楚。人性本善，他不过是一个稚子，他没有修炼过歪门邪道，他也没做过坏事，他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他可以选择自己的未来，如果可以，我愿意许他一个未来。”

当时我并不知自己这句话在小溯的生命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以至于他后来抱着我说：“阿离，你当初愿意许我一个未来，我便愿意为你打下一个未来。”

师父冷冷地就离去了，师姐妹们看了我一眼，也纷纷转身入了山门，白璐师妹走在了最后，十分为难地瞧了我一眼道：“师姐，师父生气了，你好自为之吧。”

那一日，我没有进山门，我跟小溯跪在了离境宗山门的大石阶台子上，夜风吹起的时候，小溯整个儿扑在我的身上为我挡风，我摸着他的小脑袋，月光下，他的脸显得异常瓷白，白玉一样颜色，带着微微的婴儿肥，俏皮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掐一掐，双眸中嵌着黑曜石一样的眼睛，亮如星辰，我问他：“你害怕吗？”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然后摇了摇头，“不害怕。”他说：“只要有师父在，我就不会害怕。”

“好。”我轻轻地笑了，就在这一刻，我已然明白，此后的仙路漫长，我将牵着他的手，一直走到地老天荒，绝不放弃。

他握着我的手，轻轻把它放进他的胸前，捂了捂，他说：“师父，你也不要害怕，以后，小溯会一直一直保护你的。”

我热泪盈眶

地点点头道：“嗯，我知道，师父等着那一天。”

其实，早在玉凉城的时候，他这个傻孩子不就已经在用自己的性命来保护我了吗？

“嗯，师父你最好。除了你，小溯一无所有。”

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悲凉地想到，除了小溯，我的世界里难道不也是一无所有么？

既然彼此都是一无所有，那就携手共进吧，不管前路如何，我只相信，他是善良的。

翌日，清晨的日光洒在离境宗淡金色的牌匾上，刺目的阳光让我微微地颤了颤睫毛，然后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我竟不自觉里，在山门前跪着睡着了，小溯早已经醒了，认真地看着我，眼睛一眨不眨的。

我有些不自然地避过头去，竖起秀眉问道：“怎么了？”

他极快地摇了摇头。

我更觉得可疑，思索了半晌问道：“师父睡觉说梦话了？”

他更加猛烈地摇头。

我又问：“那师父睡觉打呼噜？”

我继续摇头。

我恼了：“那你为什么这样看着师父？”

他轻轻一笑，小声在我耳边道：“师父昨晚亲亲了！”他指了指自己的一半脸颊，脸蛋儿变得绯红。

我顿时涨红了脸，秀眉竖起来，教训道：“好啊，你这小家伙，胆子越发大了，竟然敢调侃你师父了。”

他大笑起来，就在我抿唇，无可奈何的时候，他从身后掏出一只香喷喷的烧鹅来，放在我的面前，笑着对我说道：“师父，饿了么？你吃吧！”

我更加惊奇地看着他：“你哪里来的烧鹅？”

他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下山，去星落城里买的。”

我一针见血地道：“你没有钱。”

他沉默了三秒，忽然耍宝似地道：“卖烧鹅的老板看我长得可爱，所以送我的。”

我在他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怎么可能相信他的这套说辞，板起脸道：“快说实话，当师父是三岁小孩吗？”

他扑在我的耳边小声说道：“做烧鹅的老板，他家女儿生病了，需要一种药草才能救，我在离境宗山下看到过那种药草，跟铺子的老板换来了烧鹅。”

我

听他轻松的叙述，心里却不由得一酸，从这里到星落城，最快的脚程也要一个时辰，他先去星落城，再折回来采药，来回两趟，少说也要四个时辰，所以，他昨晚，竟是一夜都没有睡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