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半晌之后，我望着铜镜里收拾地整整齐齐的自己，一个飞云造型的发髻已然出现在我头顶，配上他的白玉簪十分清新素雅，我笑了笑，转身刮了刮他的鼻子，像小时候一样。

“小千溯，果然还是你心灵手巧啊，看来为师真是没收错徒弟。”

我会心一笑，倒是惹得他黑了脸。

“阿离，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但在师父眼里，你永远都是……”

他突如其来地封住了我即将要说的话，等他的唇从我嘴边离开时，我望见他红透了的耳垂，不动声色地低下头去，稍稍背对着我。

“阿离，以后别把我当做小孩子了好吗？”

“可……”我没法再说出后面的话，他温润的手指堵在我的唇上。

他说：“阿离，你想不想听一个秘密呢？”

我问：“什么秘密？”

他抿唇看我，目光里小心翼翼地在观察我的态度，我有些着急，又问了一遍：“是什么秘密？”

他问我：“阿离先前问我如何看待魔与道，这个问题，我也想问一遍阿离。”

“我……”我心里拿不定他为何有此一问，便言道：“道由心生，魔由心生，魔与道并非以人的修为来定，但凡问心无愧，道便不会远了。”

“我是说，如果有人生而为魔，阿离待如何？”

他一下子把我问住了，我始终觉得人性本善，若人性本恶又该如何对待？是永绝后患，还是养虎为患，始终是一个难题。

我的一犹豫，他的脸色突然凝住了，闷闷地道：“算了，那便不说了。”

“不对，你还没告诉我，什么秘密？”

“秘密就是，阿离，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从很久很久以前，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

“……”

我会心一笑：“我也喜欢千溯很久了，若不然，怎么会收你为徒弟？”

我说完，他已不再搭话，亲自为了寻来一个兔笼子，把小白兔养了进去。

我问：“既然要养着它，取个什么名字好呢？叫小千

溯，小小千溯好不好？”

他黑着脸说：“不好。人生本无忧，庸人常自扰，就叫无忧吧。希望它此生不忧虑。”

我抿唇笑道：“不忧虑是不可能的，它还要担心被我吃掉呢。”我冲着千溯傻笑，大约是很久没笑了，他也附和着我勾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来，一瞬间，仿佛拨云见日，我在他脸上看见了久违的明媚。

晚来无事，收到凤萧用灵鸟传来一张邀请函，请我去芳仪楼品茶。

虽不知何事，但总觉得没安什么好心。

致使我破天荒打算赴约的原因是，他在信尾写着：若想知道隐石在何处，还请离悠赏脸。

没想到他又骗了我，就知道那所谓的王戒有问题，难不成他将隐石藏在了别处？

为了弄清楚，我大义凛然地决定单刀赴会，去看看凤萧摆的到底是什么鸿门宴。

选的地点是花楼，很符合凤萧的品味，我自然没有从正门入，等我破开窗户进去的时候，凤萧搂着美人，正喝得尽心。

我以灵力封住了美人的神识，她执酒的手一抖，顿时软趴趴地扑倒在凤萧的怀中。

他有些扫兴地推开了美人，朝我走来，“离悠，你可真不会怜香惜玉，现在我的美人倒了，是不是该换你陪我喝一杯了？”

我甩开了他的手，径自坐下，不善地斜了他一眼道：“有事快说，我可不是那陪酒的美人。”

“扫兴！”他仰头，将杯中物一饮而尽，半露着胸口，坐在我对面。

他说：“你可知道今早千溯来找我了？”

“他来找你，你对他做了什么？”我心思乱了一寸，但想到他的狡黠，并没有立即全然相信。

他有些自嘲地说道：“还能什么，不得不说，你的洗脑很成功，他准备将王戒还给我。”

“还了？”

“没有，我没有接受。”他又饮尽了一杯酒，眉间淡淡轻愁，“寒离悠，你可知道，他不接受王戒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什么？”

“他会死！”凤萧突然变得认真起来，最后一个字咬得很

重，像咬在我心上一样。

我总觉得千溯跟他好像瞒着我一些什么秘密，是我所不清楚的。

“为什么？”我的神情很平静，但内心却早已波澜迭起，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