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赶早不赶晚，千溯想要带我回黑暗城准备婚礼事宜，却被我拦了下来。

比起陌生的黑暗城，我更喜欢我们初次遇见的地方。

大约当天晚上，我们便回到了当年玉凉城初遇的那个街道，那座小院。

千溯亲手糊了红色灯笼，写着百年好合的字样，一排挂在院子里，屋内的装饰，也一应换成了正红色。

我同他说：“千溯，这里有我们太多的第一次，在我心目中是最重要的地方。”

第一次相遇，第一次在一起……

承载了我最为平淡而幸福的时刻。

我的婚礼，不要宾客满席，不要八抬大轿，不要十里红妆，只要眼前这个人，只要一生一世的承诺，只要彼此之间，永不背弃的真心。

我指着院子里那棵历经千年的老槐树说道：“我，寒离悠，愿生生世世，千年万年，初心不变。”

他看了看我，指尖触着我的发梢，温柔地将它挽到耳后，温润地划过我的耳廓，半托起我的下巴，柔情似水地看着我的眼睛，认真说道：“阿离，早在第一次，我在这里同你合和双修的时候，我便把此生这条命也给了你。今日，有树为凭，你若活着，我同你白头偕老，初心不负，你若走了，我便以我的精魂，化作一棵树，生生世世，等你归来。”

我猛地含住了他的唇，学着他的样子，生涩地撬动他的牙关，清润甜美的气息混杂在一处，顺着我的喉咙咽下去，我半阖着眼睛，双手用力地抱着他的脖颈，将他拽向自己。

短暂之后，他夺取了主动权，双手搂着我的腰，将我拦腰抱起，倏忽间进了屋子，将我压在床围间。

气息升温。

不管同他做多少次，我的心间总划过一丝难以言说的悸动，痒痒地漫过全身。

“千溯，千溯……”我不断地叫着他的名字，直到思维陷进了绵软的云端，随着他的节奏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吐了出来，最后抱着他，趴在他肩头，眼眶中忽然涌现出热泪，怎么也止不住地流淌着。

我用力，再用力地抱紧他，好像下一秒，他就会从我眼前消失了似的，那样不舍而缠绵。

翌日，一切都布置妥当，小小的阁楼里，铺满了红色的地毯，红色轻纱帐，放上了龙凤双烛，就连被褥也换成了正红色龙凤呈祥的款式。

没有高堂，没有宾客，满院子，只有一棵苍天大树，迎风飘扬的红色灯笼。

他说：“阿离，母亲一生等待，她的精魂便是这棵老槐树，我们傍晚便在此处拜堂可好？”

我点了点头。

我离家早，父王母后早已去了，剩下只有小笙儿一个亲人。

但我想，他可能并不是很祝福这一段婚姻。

我冲他甜甜一笑道：“千溯，只要你喜欢的，便是我喜欢的。”

难得我迁就他一次，他展现出温柔的笑颜。

本以为婚礼就这样平平淡淡过去，但我没想到，小笙儿会出现在这里。

“阿姊，成亲这么重要的事情，难道你也不想叫上我这个亲弟弟吗？还是说，你其实心里从没有把我当成是亲弟弟？”

“……”

我摇摇头，招呼他进屋，他看着里面大红色布置，目光有些不对劲。

我淡淡道：“小笙儿，你怎么来了？离境宗可还好？”

他忽然瞪着我，有些生气道：“阿姊，你还知道管离境宗？自打白璐他们死了，离境宗乱成一锅粥了，偏偏你还不在，我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出来找你了。”

我有些心虚地说道：“阿姊有些私事要处理，等处理完了，我一定回去谢罪？”

他冷笑道：“阿姊，你还会回去吗？你都要嫁给那个魔头了，你真的还会回去吗？”

我坚决说道：“会，我必定会回去的，你不需要担心。等明日，我跟你一起回去。”

“明日？新婚燕尔，阿姊你……”

“相信我！”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他闭上了嘴，不再说话，沉默的表情却并不容乐观。

傍晚，小笙儿为我们主婚，我与千溯对着槐树参拜。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那冰冷的礼唱

声从小笙儿的口中出来，像是一支忧伤而绝美的歌曲，我的思绪晃了晃，千溯他穿了一身正红色的礼服，比起先前格外俊朗，那温柔的眉目，殷红的薄唇，目光如炬，绝美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