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你帮我把牛送到饲养室,我得赶紧回家看看!”
金俊武点了点头,从孙少安手中接过了缰绳,回道:“你快去吧,牛的事交给我!”孙少安转身就跑,脚下的黄土扬起一阵尘烟。三十里路赶回来的疲惫此刻全无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的寒意。都说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老天爷,你也太狠了吧?这还让不让人活啦?说弟弟孙少平偷东西像,孙少安是一百个不相信,这怎么可能?那个从小连别人家枣树上的枣都不肯偷摘一颗,只知道闷头读书的家伙,咋会出这么离谱的事儿?!村里的土路坑洼不平,孙少安却跑的飞快,仿佛身后有恶诡在追。路过田家圪崂时,几个闲聊的村民看见他,立刻就噤了声,投来或同情或探究的目光。孙少安顾不得理会当初的这些老邻居,径直朝着自家窑洞跑去。孙少安远远的就看到母亲和妹妹孙兰香正站在院门口,母亲手里攥着一块脏兮兮的手帕,眼睛红肿的像是两颗熟透了的枣子。?k!a^n+s!h`u~d·i/.·c¢o?m′“妈!”孙少安气喘吁吁的停在了母亲面前,开口问道:“爸怎么样了?少平的事情是真的吗?”母亲见了大儿子,泪水又忍不住涌了出来,哽咽着说道:“少安,你爸在炕上躺着呢,大夫说是急火攻心……少安啊,这可咋办啊……”孙少安三步并作两步跨进窑洞,昏暗的光线下,父亲孙玉厚仰面躺在土炕上,脸色蜡黄,额头上敷着一块湿毛巾。听见动静,老人微微睁开眼睛,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爸,我回来了。”孙少安跪在炕边,握住了父亲粗糙的手,安慰道:“您别着急,少平的事情我一定会弄清楚的!”孙玉厚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亮,他艰难的抬起了手指了指墙角的一个布包,孙兰香连忙过去拿来,递给哥哥,然后小声说道:“这是早上公社派人送来的,说是二哥的东西。”孙少安打开布包,里面是几本破旧的课本、一支钢笔和一个笔记本,最上面还放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父亲大人亲启”几个字。孙少安小心的拆开信,凑到窗户透进来的光线下读起来。信中的字迹有些潦草,显然是在极度情绪下写成的。孙少平坚称自家没有偷东西,但是却无法自证清白。他说对不起全家人,尤其是对不起父亲和哥哥的期待,信的结尾他请求家里人不要为他操心,他会好好接受改造,争取早日回家。孙少安的手微微颤抖,他太了解自己的弟弟了,这封信里的每一个字都透着绝望和不甘。孙少平从小就比身边的同龄人敏感,尤其是家里这样的情况,导致他自尊心极强,如今却背上“小偷”的骂名,这比杀了他还难受。孙少安现在唯一担忧的是弟弟会一时间想不开,寻了短见,那可真就是雪上加霜了。他折好信纸,收进了信封,语气坚定的说道: “我要去公社看看少平!”母亲这时把孙少安给拦住了,对他说道:“少安,不行啊,新人去劳改,第一个月都是不允许探视的,王满银就是这样,你都忘了?”孙少安愤怒的一拳砸在了土炕上,一股无力感袭来,他恨声说道:“那咱们就这么干等着?少平是被冤枉的!”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孙少安走出窑洞一看,发现是几个村民簇拥着一个穿着蓝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那人方脸阔额,走路带风,正是田润叶的父亲,村支书田福堂。田福堂老远就看到了孙少安了,他只觉得胸中一阵怒火上涌。在村委会他接到了弟妹徐秀云打来的电话,从她口中得知,自家闺女田润叶为了去把孙少平给捞出来,带着她二爸去到孙少平的学校,说那些钱和粮票是她给孙少平的。因为这件事情,田润叶的未来公公,李向前的父亲李登云险些和田福军翻脸。就没有这么欺负人的,你侄女跟我儿子相亲,结果还没等事情落定,她居然去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这还没嫁过来呢,就知道拿家里钱去贴补野男人了,真要嫁过来了,这还了得?我李家不要面子的吗?李登云这么一发飙,搞得田福军极为被动,本身他就和顶头上司冯世宽之间有矛盾,本想着借着和同级别的李登云结亲,可以稳固自己的位置。现在可倒好,很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作为田福军的爱人,徐秀云自然是很不开心,我好心好意帮着保媒拉纤,结果你家闺女就是这么拆我台的?她跟田福堂说话的语气很不客气,丝毫没顾忌这是自己丈夫的哥哥,一通斥责。作为双水村的土皇帝,一向都是田福堂给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