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太迟了。
事情已经做下,岂是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可以抹去的?
常姝摇了摇头:“这话,你该对我父亲说,该对我大哥说。”
周陵宣似乎也陷入了回忆,悠悠叹道:“是啊,你父兄也是难得的忠臣。你父亲,明知我的心思,却为了我皇位坐得安稳,甘愿在牢里死去;你大哥,我一封密诏骗他带兵回京,他知道自己被骗,却至死也没有说出密诏……当然了,这其中可能也有我派人给他灌了哑药的原因,但我相信,他若想把这事捅出来,凭他的才智,有一万个办法。”
哑药?
怪不得!
常姝登时怒了,尖刀一个不受控制,几乎贴上了周陵宣的皮肤。周陵宣只感觉脖间一凉,他看向常姝,抱歉地笑了笑:“你恨我,是应当的。毕竟是我害你家破人亡,我不怪你。”
“你卑鄙!”常姝的眼眶已然红了,她强忍着,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也忍着那要对周陵宣下手的念头。
“阿姝,”周陵宣语重心长,“你的父兄都是大周的忠臣,是我负了他们,你对我做什么,我都可以理解。可大周毕竟有他们一份功劳,你忍心看着大周毁在长清公主的手上吗?”
“闭嘴!”
“阿姝,”周陵宣喋喋不休,如今他眼前只有常姝,他自然要费尽一切心思来利用挑拨,也顾不得别的了,“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最知你的性子了。你不会忍心看着大周败在她长清公主的手上,你不是这样的人。你方才也听到了,她是那样的心机深沉、阴险狡诈、野心勃勃!她和我是同一路人……”
“住口!”常姝彻底怒了,怒喝一声,用手里尖刀狠狠拍打了一下床边,周陵宣被吓了一跳,果然闭了嘴。
常姝情绪激动,她又把尖刀架在了周陵宣的脖子上,死死地按着周陵宣,瞪大眼睛,重重地念着每一个字:“我爱她。”
周陵宣一愣,只听常姝接着道:“你若再敢说她半句坏话、妄想挑拨我二人,我便亲自拔了你的舌头,让你知道有苦说不出的滋味!你最知我的性子了,当知我凡事说到做到!”
“你爱她?”周陵宣愣了半晌,终于笑出了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嘴里又重复了一遍,“你爱她!”
他这模样,仿佛是听了多可笑的事。
“我也爱她,”周陵宣一边笑一边说,“可你也看到了,爱她的人没有好下场的。”
常姝轻轻摇了摇头:“你别自欺欺人了,你方才差点掐死她!你不爱任何人,你最爱你自己。”
周陵宣笑着回应:“哦?是吗?”
常姝冷漠地听着周陵宣的笑,只听周陵宣声音虚弱了下来,不再笑了:“长清公主,还真是个红颜祸水,爱她的人还真不少,我还真是羡慕她。”
“周陵宣,你自作自受。”
“是了,我自作自受,我心甘情愿,”周陵宣自嘲地笑了笑,又看向常姝,问,“阿姝,你还记不记得,你还欠我一个赌约呢。”
“不记得了。”常姝十分冷漠。
“不记得啊,我帮你回忆回忆,”周陵宣说着,又故意嬉皮笑脸看着常姝,“当年,在常府那个院子里,你我赌酒,昭若做见证,谁先醉了,便要答应另一人做一件事。记得当时,是你先醉了吧。”说罢,周陵宣凝视着常姝,又补了一句:“你方才还说,你凡事说到做到。这事,你可别想抵赖。”
常姝冷笑道:“陛下还真是好记性。”
周陵宣又咳嗽了两声,喘了一会气,道:“若陈昭若做了危害大周社稷之事,我希望你,可以杀了她。”
常姝冷冷地看向周陵宣,口中道:“你痴心妄想。”
周陵宣闭了眼,叹道:“别急着拒绝,万一她没做危害大周社稷之事,这个要求不就只是空谈吗?”
“你言而无信在先,我又何必要言而有信?”常姝反问。
周陵宣微微笑着,又闭了眼,悠悠说道:“你心里明白。”说着,又咳了几声,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陈昭若这边依旧是争执不休,贾存被说的急了,竟一把抄起一个茶壶就要向陈昭若打来。张勉眼疾手快,一下子挡在了陈昭若身前,一巴掌拍翻了那茶壶,喝道:“贾大人!”
陈昭若冷笑道:“贾大人平日里仗义执言,怎么如今证据摆在面前,反倒失了平日里的风范呢?”
贾存理了理衣襟:“大丈夫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