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股浓烈的消毒水气味中,盛夏醒了过来。
屋外落着小雨。
淅淅沥沥地敲打在玻璃上,隔着窗户传来沉闷的声响。
蓝黑色的双层纱帘堆叠着,因为太长又落在了窗边洁白的被子上。
被子下的人动了动。
盛夏缓缓睁开眼。
酸痛的脖颈微微动了动,迷蒙的视线中除了泛黄斑驳的墙壁就是灰白一片的天花板。
这是什么地方?自己为什么睡在这里?
奇怪。
这种奇怪不是因为别的,而是……
有一种格外奇异的空洞感占据着她的大脑,像是被强行恢复了出厂设置,又像是干脆被置换了芯片一样,没有丁点关于这里的记忆。
【性别女】
【年龄24】
几分钟后,大脑渐渐恢复运转和认知,然而也只提供了这两个可有可无的信息。
至于姓名,职业,婚否,家人等其余关键信息,一概未知。
盛夏坐了起来,也不知睡了多久,全身上下僵硬无比,笨拙得仿佛不是自己的身体一般。
她动了动,低头看向身上的衣服,宽大的蓝白条纹病号服松松垮垮,腕口堆叠着空空的褶皱,呛人的消毒水味道弥漫在鼻尖。
所以……
这里是医院?
她生病了?
屋外的雨仍在落着,她看着隔壁的一张空床,床头放着叠好的被子,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很显然这里除了她没有别人。
正当她打算仔细检查一番时,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声音不等她作出反应,几秒之内已近在耳边。
下一秒,一个小男孩径直推门闯了进来,
那小孩立在门边,喘着气,胸脯一起一伏,脸色有些苍白。
他一句话没说,只是睁大眼睛,有些呆愣地望着病床上的人。
盛夏与他四目相对,一时之间也没明白从哪窜出来这么一个六七岁的小学生。
“别出声,跟我走。”
那小男孩个子不高,步伐倒不小,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来,毫不迟疑地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拽了人就往屋外冲。
盛夏被生拉硬拽地扯下床,拖鞋只来得及趿拉上一只,人已经被带出房间了。
她有些意外。
那是一条长长的楼道,昏暗,无人。
夹杂着雨的潮意,憋闷感扑面而来。
阴云密布的雨天没有阳光,甚至让人看不清走廊的尽头在哪里。
错落的脚步声回荡着,两人不管不顾地向前奔去。
盛夏喘着粗气,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一觉醒来就来到了这种鬼地方,又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小孩一路拉着跑。
关键这小孩儿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看着又矮又瘦,力气如此大,跑的又巨快,紧紧抓着她的手,一下也挣脱不得。
直到跑到一个岔口,小孩儿突然急刹车,带着盛夏拐进了另一条楼道。
盛夏在奔跑中向前看去,晃动的视线中看到一间无门的房间,门框上有个标牌。
眼看着要跑进去,她瞪着眼睛看清那牌上模糊的两字,惊恐出声:“不能进——”
那孩子头也不回,厉声打断她,“别出声。”
盛夏不得不出声。
“这特么是男厕!”
等等,不对。
不对。
宝娟,宝娟,我的嗓子…我的嗓子…
怎么变成男的了!!!
???
愣怔间二人已经进了卫生间,直冲进最里的一个隔间,锁上了门,才算彻底结束这场逃命般的奔跑。
小男孩一副小大人模样,两只小胳膊盘在胸前,抬头看着盛夏。
过了几秒,他压着声音说:“我说哥哥,你两条大长腿白长的吗,怎么跑这么慢?”
盛夏还处在自己一觉醒来就被变性的震惊和崩溃中,没理会他的话。
“还有哥哥,你不来男厕,难不成要去女厕,我一个七岁小孩儿都知道男人不能进女生的卫生间,你不懂?”
盛夏摇摇头。
她不是不懂,她是不能接受自己变成一个男人啊。
她特么可是一纯纯大姑娘啊,如假包换。
盛夏生无可恋地把自己从上到下把摸了个遍,在摸到胯下某个物件时,她彻底绝望了。
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