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木木也把昨晚的事和盛夏复述了一遍。
盛夏听完,急得在小小的病房里来回兜圈子。
“脱光了让你们检查的?”
她拍拍掌心,又疾走了一圈。
“让你们躺床上?”
盛夏点头眨眼,好像下一秒就要拿枪出去扫射了。
“老畜生,果然是老畜生。”
她转身就要出门,“我要去干死他们!”
迟木木拦腰截住她,“我说觉觉,你淡定点。”
盛夏淡定不了,“让你脱了衣服,对你又摸又碰的,昨晚你还是个孩子,我怎么淡定!”
迟木木拦着人,和她解释,“不是用手碰的,是仪器,我看了一旁的电脑屏幕,是真的在做内脏检查。”
盛夏不理解,想了想,问:“既然是光明正大的检查,为什么要在晚上做?”
“门诊大楼有很多病号,大概白天没时间管我们。”
“那些病号也是精神病关进来的?”盛夏问。
“不清楚,”迟木木回忆着,“他们和我们不太一样。”
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那些人躺在病床上,全都是昏迷状态。”
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里意识到了什么。
“他们之前应该也是公寓楼的人。”盛夏说。
她突然觉得很可怕,她可以死去,失去生命,可是如果有一天,她也没了思考的能力,终日不醒,那会变成什么呢?被人随意摆弄的玩偶?
可是眼下她还来不及琢磨此事,因为她更害怕另一件事。
迟木木被抽去体检了,那是不是代表着,他也很有可能会被送进去,成为活死人?
盛夏摇头,不行,不能让木木进去,不能让木木躺在那里。
“觉觉。”
迟木木握了握她的手,从兜里掏出几张纸,“你看这个。”
盛夏回神,低头看去,白色的纸上是鬼画符一样的文字,虽然看不懂,但她隐约猜到是什么。
“这是诊断单?”
“嗯。”迟木木点头。
“你的?”盛夏又问。
“我偷回来的。”迟木木解释。
想起昨晚也是够惊心动魄,护士低头捡笔的功夫,他眼疾手快地把他的诊断单塞到了自己的兜里,还要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镇定地走出诊室。
“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拿回来了,剩下的我们再从长计议吧。”
盛夏看到他的诊断单,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默默祈祷着不要有事,不要被送进去。
“昨晚没睡,你去眯一会儿吧,十点我叫你。”她看着少年泛红的眼睛说。
迟木木却是看着她没动,“觉觉,我有一个想法。”
盛夏没接话。
“我来到这里,见过清洁工,安保,护工,药剂师,唯独没有见过医生。”
他沉思片刻,“我觉得医院背后的控制者和医生脱不了干系,或许所有的人都是NPC,只有医生是实际存在的人,他们有着直接的话语权,可以断定我们到底有没有病。”
“所以觉觉,”
他抬头看着盛夏,“突破口在门诊大楼。”
盛夏摇头,知道他想干什么,直截了当地回绝道:“不行,你刚一踏进去就躺下了,这一躺人就嘎了,根本没有机会去找人,这简直是自投罗网。”
“总要试一试的。”迟木木坚持。
盛夏态度坚决,少有地强硬,“办法有很多,以身犯险就是不行,刚刚我答应你,我不会再去冒险,你也不能知不知道?”
迟木木目光柔和地看了她半晌,最终还是点头应下了。
其实他本不想这么冲动,但是经过昨晚的事,他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会有各种各样的原因迫使他们二人分开,假如下一次觉觉遇到危险,或者说,运气没那么好。
那他许下的承诺和这么久的坚持,就办不到了。
十点,所有的病号准时下楼去劳动。
盛夏今天的任务是拔草。
“我还不如进局子踩缝纫机呢。”
她蹲在地上,徒手拔草,觉得自己枉为人。
今天她和迟木木没有分到一个组,拔草的时候也谨记着自己的使命。
她手上动着,眼睛瞧着,脑子转着,快速记忆着这里的路线和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