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陆陆续续亮起几盏油灯,大家凭着这点光亮赶紧找到各自的房间,紧闭房门不再出来了。
进门前,迟木木用极低的音量对着小婉说了句话,随后拉着盛夏回屋了。
今晚的夜色格外浓黑,连月亮都吝啬自己的光,不肯洒下半分。
盛夏习惯性地要按下墙壁上的开关,伸到半空中的手却忽地被捉住了。
二人靠在门边,不做声了。
“木木。”盛夏喊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他。
迟木木还没有长到如她一般高,此刻只能锢着她的手腕,将头抵在她的肩边,半晌不语。
盛夏觉得他在沮丧。
她抬手,几乎没有任何心理挣扎地,盖住了他的后脑勺。
她不知道是这种环境下的相互依赖,让她产生了错觉,还是自己变身男人后,心理上也有了些变化。
她不觉得自己从前会和一个认识不久的男生这么亲近,以及,这样纵容他的亲密。
肩旁的人终于抬起了头,他们微微错开点距离,离得这样近。
盛夏能感觉到脸颊上有睫毛扫过的触感,小刷子一般,痒痒的。
黑暗会将人的冲动和欲望放大,迟木木注视着她,夜色中他的目光恳切又固执。
他的手穿过她的后腰,唇若有似无地蹭过她的下巴。
“别拿我当小孩子。”
他执拗地,近乎负气般,“我不是小孩子。”
盛夏一愣。
扣在她腕上的手指修长有力,短短几天,她看着他成长,他已经有了男人的气息和强硬。
她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在昏暗中缓缓低头,轻轻磕了一下他的额头。
迟木木被这一磕磕傻了,他松开盛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
抿着唇,呆了半晌,长睫眨得轻又快。
恍惚了好几秒后才道:“保险起见,今晚不要开灯了。”
“你是说有人悄悄告诉你的?”盛夏坐在床上问。
“嗯,”迟木木点头,“他说不要点灯。”
“是谁?”
“不确定,”迟木木想了想,“但声音有些熟悉,年纪大约25到30之间,身高180以上,这么看的话,可能是610和611两个房间里的人。”
“明天劳动的时候我再观察一下。”他说。
盛夏惊讶,“哪个房间住了谁你都摸清了?”
“差不多吧,多留意一下就能知道。”
啧啧,惭愧啊,盛夏想。
“那他为什么告诉我们,还有这信息可靠吗?”盛夏问。
“或许是…想组队结盟?增加生存的概率。”
迟木木盯着黑暗里某一点,眸子有些虚空,伸手一捞,“至于信息的准确性,明天就知道了。”
“其实我今天就觉得有些奇怪,木木。”
她转头看着坐在隔壁床上的人,“中午没有出事,食堂门口无故多了两盏灯笼,晚饭回来楼道的油灯没油了。还有,”
她顿了顿,“今天的死亡条件是什么,没有人踩中地雷,这不大可能。”
迟木木没立即接话。
他捻着食指处的关节,脑海里闪过高高挂起的纸灯笼,眸色沉沉。
良久道:“可能已经触发了。”
楼道里油灯的灯苗摇摇晃晃,终于在最后一点油燃尽之后彻底熄灭了。
光明会给人带来安全感,亮堂堂的灯光从屋子的门缝里跑出来,然而在这层寂静无声的楼里,有五间屋子始终乌黑一片。
他们在漆黑中等到了午夜十二点。
可是更古怪的事发生了,没有怪声响起,没有贞子唱歌,也没有血腥味。
平静得仿佛这只是一个正常的深夜,人们本该像这样安然睡去。
“怎么回事?”
盛夏侧着身,与隔壁床上躺着的人对视着。
两张床之间的过道并不宽敞,只容一人通过。
因此他们离得并不远。
迟木木有些困,这事情的走向在他意料之中,“今夜也许就这样了。”
“我猜明天会有大事发生。”盛夏说。
她翻了个身,面朝天花板,“睡吧,木木。”
难得有一个不死人的夜晚。
“晚安,觉觉。”
第二天,天色刚亮就有人敲响了615的房门。
迟木木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