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盛夏喊她。

小婉站立着一动未动，面色一点点在变白。

彩毛急了，“小婉妹妹？”

甚至苏钰也跟着喊道：“小婉？”

一口血突然喷了出来。

盛夏半张脸瞬间被染上红色，“小婉！”

小婉看着盛夏，眸色哀伤地倒了下去。

血一口接一口吐了出来，越来越黑，越来越浓，就像是吞了剧毒，在疯狂侵蚀着身体。

盛夏从没有觉得像此刻这般不知所措，她跪在地上，浑身是血地扶住倒下的人，五官仿佛失灵了一般，眼前只有大片的黑红，听不到周围人的声音，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反反复复念着，“小婉…小婉！”

怀里的人被血呛得咳了起来，盛夏想给她拍拍，却被她抓住了手。

她张着嘴，不断有血涌出来，但盛夏看到她有话想说，她低头，耳朵凑近。

她听到小婉发出微弱的声音，只有两个人能听到。

“姐姐…我知道你……其实是姐姐……”

“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熟悉，在你还是夏姐姐的时候，你就对我说过同样的话，你说我们会一起出去的……”

“那个发夹……你还记得吗？”

盛夏从兜里摸了出来，滴着血的手指一直在抖，衣服脏了，发夹也脏了。

“我带着呢。”她颤抖道。

小婉张着嘴，努力想把话说清，眼泪混着血水一起淌下，白净的小脸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貌。

“这其实是你送给我的。它是我的平安福…所以我也必须……咳咳……”

“抱歉……姐姐，我出不去了，我知道木木哥会吃醋，我能看出来，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想亲近你，因为在这里，只有你对我真的好，我一点都不后悔……

“如果有来世，你做我亲……姐姐，好吗……”

她不过是发现了躲在卫生间里偷偷哭泣的小姑娘，把自己的蝴蝶发夹送给了她，这个丫头就记到了现在。

直至以命相护。

眼神一点点涣散，气息也越来越弱，她用尽力气挤出最后一句话后，终于彻底阖上了眼睛。

“小婉！小婉！！”彩毛不顾周围人的目光，拽着小婉的胳膊嚎啕大哭。

盛夏没有哭喊，她甚至没有流泪，她平静沉稳地面对着这一切。

在小婉垂下手指的那一瞬，她连无法控制的颤抖都停了下来。

来到这里的每一日每一夜，她和迟沐都能运筹帷幄，可是这一刻，她仿佛耗光了电量，成为了不会运转的机器，失去思考的能力。

她一片空白。

雨停了，有人进来了。

“带走。”大汉指着尸体，冰冷地发出命令。

一旁的两个男人沉默着上前，一头一尾抱起了毫无声息的人。

“不，不！”彩毛跪在地上，拉住人不放手。

苏钰蹲了下来，异常平静，“松开吧。”

彩毛想说不行，可是他在那刻意识到什么，他回过头，眼里都是忧伤，“苏钰。”

好像是这么久以来，二人头一次心平气和地对话。

小婉被带走了，躺过的地上只剩下快要干涸的血污。

“你！”大汉抬手，指向他们当中的某个人。

“08号，跟我走。”

盛夏站在一旁，在嗡嗡的耳鸣中，闭上了眼睛。

“08号”回荡在食堂里，仿佛审判落地。

往日再针锋相对，这个时候也涌出了不舍之情，彩毛红肿着眼睛，“苏钰……”

苏钰看了看盛夏，又看了看彩毛，一脸淡然，耸了耸肩，“也好，早死早解脱，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罢，她利落起身，跟着走了。

一行人回到门诊楼的时候，a组已经清点完人数上楼了。

照烨和迟沐在楼道口等着人。

“烨哥……呜呜呜……小婉她……”

照烨正倚在墙边，低头想着，突然听到一阵奔溃的哭声。

他一抬头就看到彩毛上了楼梯，转弯走了过来，边走边哭，身后跟着盛夏，小婉和苏钰却不见了。

去了四个人，回来的只有两个人。

他隐隐猜到什么，但还是问出口。

“小婉怎么了？”

“小婉……小婉没了…苏钰也…呜呜呜”

“……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