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公园。

阴。

风刮得跟什么一样，像是要把人的皮刮走，只剩一把骨头。

往日热闹的球场冷冷清清，最抗冻的你大爷拍两下球都灰溜溜走了。

林青蕊起个大早，冷得打喷嚏，想鸽，但是去到球场就不想了——周朝早早到了，热身运动做完，这会儿正在独自练习投篮。

不愧是他。

长腿猿臂，球在手里跟个玩具一样。

林青蕊进到球场，把包扔到篮球架挂着，抬手一招呼，周朝立马传球，女孩接住了，手震得有点疼，她哼哧哼哧带球跑，明明体格与周朝根本没得比，还是要1v1，没一会儿就气喘吁吁了。

她杵着膝盖，汗水大滴大滴落下，在洋灰地上雨点似的晕染出一块块潮湿的圆点。

“阿朝你怎么跟堵墙一样啊，有必要长这么壮么……”

“要让你吗？”

“……”

林青蕊眯眼跑到外圈，憋着股劲投三分。

周朝慢一拍，也许是故意慢的，没截到，一回首，只看到篮球利落入网，咚咚落地了。

“好球！”

他笑起来，跑过去捡球。

这次轮到他进攻，她守。

林青蕊动作很快，蛮难缠，小时候只要多做两个假动作，周朝就没办法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球被夺走。

可现在已经不是小时候。

她全神贯注张开手，可周朝稍稍往前冲撞，便轻易突破了女孩的防守。

林青蕊一愣，下意识对撞。

然后吭哧一声坐到地上，屁股摔得结结实实，从两瓣裂成了四瓣。

周朝忙伸手拉她，她趁机抢球，然后又被撞倒……

打不过，完全打不过。

女孩呆呆坐在地上，马尾都散了。

他把球放到她面前，轻声道：“青蕊，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阿朝了。”

她握着他的手起来，默默回道：“我也是。”

再玩对抗没意思了，不过就是逼着周朝谦让，两人开始比投篮，顺着点位一个个来。

冷风吹干了汗。

衣服沾在身上，带起鸡皮疙瘩。

林青蕊一哆嗦，甩甩头发，说要尿尿，周朝翻出自己的外套把她裹起来，“要不要我陪你？”

“你能进女厕所吗？”

“不能。”

“那还是等在这吧。”

她小跑离开，看得出来真的很急。

男生独自投球，心里的想法七七八八。

他们还是最熟最好的朋友，但有点太熟了，一个女孩子面对心仪的男生，怎么会说自己想要“尿尿”呢，恨不得连卫生间三个字都不说。

以前还听过谁谁谁怕在男友面前出糗，憋着不放屁，最后进医院的事。

“哎——”

周朝叹口气，想不到办法。

两年前如何，现在还是如何，一点长进也没有。

排气管的轰鸣乍现，由远及近，越来越近，银黑配色的复古机车远道而来，围着球场来回绕，像是在找人。

周朝停下动作，抬眸看去。

对方取下头盔，打招呼，“哟，朝哥。”

周朝抱球站过去，手指抠在铁丝网，“到底谁该叫谁哥啊，黎暗你怎么一天到晚没大没小。”

黎暗比周朝大了快两岁，但是从外表看，确实是周朝更老成。

黎暗挑眉，眸光在场内逡巡一遍，笑道：“一个人打？”

“不是。”

“跟谁？”

“青蕊。”

“你们关系这么好，真像情侣啊。”

周朝喉结滚动，有点腼腆，“别乱说。”

黎暗踢了一脚铁丝网，“林青蕊人呢？”

“卫生间。”

“哦。”

黎暗也不走，停稳车，就这么倚在机车捂着打火机点烟。

他穿的皮夹克，衬得腰细腿长，天冷，本来就白的皮肤吹得更白了，透着几分妖异。

周朝不知道他要干嘛，继续玩自己的。

又过几分钟，林青蕊终于姗姗来迟，大约是蹲坑蹲久了，走路有点蹒跚。

女孩裹着男款的外套，下摆遮到膝盖，袖子长得能去唱戏，也不知道乐什么，边走边蹦，进到球场还左右来回压腿，热身结束后指着周朝很嚣张地说：“刚刚是肚子不舒服，现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