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正院。
康王妃端坐在主位,看着走到她面前的裴璋和闻萱,双手紧握,脸上是克制不住的感动之情。
“姨母,璋儿带着萱儿,来拜见您了。”
话音落下,裴璋就和闻萱不约而同地一起跪下,两人给康王妃磕了头。
康王妃眨了眨湿润的眼睛,连忙道,“快起来!”
这一出声,她已哽咽。
闻萱站起身后,就走上前,安静地用手绢为康王妃擦拭眼泪。
“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你要成家这一日了。”
康王妃握住闻萱的手,双眼被泪水模糊,望着裴璋喜极而泣道,“你和闻大姑娘修成正果,姨母比谁都高兴。你九泉之下的母亲,也能瞑目了——”
裴璋眸光一沉,看着脸上混杂了悲痛和高兴,神色复杂的康王妃,顿了顿道,“姨母,我虽幼年丧母,但这么多年有您关照,我并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差了什么。”
康王妃低头抹了一把眼泪,低叹一声后道:
“我离不了京,去不了北疆照看你,就是给你写了几封信寄些东西,这算什么关照?就算我做得够多,我也永远都不能取代你母亲。不过只要你日后过得好,你娘便能如愿了。”
裴璋眸光颤动,沉默了片刻后道:
“母亲留给我的那块玉佩,我已经交给了萱儿。虽然我和她还未正式成婚,但在我心中,她已经是我的妻。现如今我带她来见您,她也该对您改口了。”
说着,他便看向闻萱,目光温柔入骨。
闻萱对康王妃郑重地唤了一声姨母。
康王妃喜笑颜开,伸手抚上闻萱的脸颊,“我的好姑娘,璋儿有你是他的运气。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只把我当自家长辈看,千万别和我生分。婚后璋儿要是哪里做的不好,你尽管和姨母说,姨母帮你管着他。”
闻萱低头一笑,裴璋在一旁故作不满道:
“她才刚叫您一声姨母,您就这么向着她了,而我叫了您快二十年姨母,怎么不见您多疼我?”
康王妃皱起眉,笑骂道,“没出息,和媳妇儿争宠!人家萱儿一个娇滴滴姑娘家,我当然疼她!你一个皮糙肉厚的,我疼你什么?”
说着,她又认真起来:
“我不仅不疼你,我还要告诫你一番。在家中,不是在军营,你媳妇儿也不是你手下的将士,你对她可不能呼来喝去的,更不许把你在外面毫不相让的浑劲儿拿到她面前使!”
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是什么样,自己知道。
康王妃知道裴璋的本性没有问题,却怕他因为太固执太不解风情,再和媳妇儿闹成同床异梦,那就白瞎这么好的姻缘,这么好的姑娘了。
“姨母——”
裴璋满脸无奈,“我在您心里,就是这样分不清内外的傻子?”
闻萱在旁边听着,心道前世的时候,你可不是就这样,被姨母全说中了。
“我还不知道吗,你们男人家,每个都觉得自己能上天入地本事最大,就容易犯这种毛病。”
康王妃沉声道:
“别觉得自己在外面独当一面,到家里就也牛气哄哄的,认为只能媳妇儿听你的。
有些事情上,你们男人就是不如我们女人细腻。
萱儿又是个知书达理知道顾全大局的,绝不是只会耍小性子,分不清轻重的那种女子。
她若是给你出了主意,你就好好听着往心里去,别不当回事。像你这样刚烈的性子,正好需要女子的柔和来互补。”
康王妃越说越认真,把自己当年和康王的事都说出来了。
“你姨父当年脾气大,觉得自己比谁都厉害,什么事都要较真,不肯听我劝他的话,结果最后就是因为这个脾性得了心病落下病根,最后英年早逝。
你啊,比他当年风头更甚,我别的都不担心,就担心你事情做得太过,最后把自己折进去。”
康王妃是完全把裴璋和闻萱当成自己孩子了,才这般直截了当地说出心里话:
“现在你和萱儿既然是夫妻了,那我就把你交给她了。”
闻萱愣了一下。
一般来说,男女成婚的时候,不都是女方家长说把自家姑娘交给男方的吗?
怎么到了这里,就成了姨母把裴璋交给她了?
“姨母,这,我——”
闻萱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康王妃对她亲切地笑了笑,一锤定音,“萱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