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时候,沈京初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初春的季节,夜里还是冷的,男人一路走来,对于寒风却是面不改色。
墨竹原本已经打瞌睡了,听到声音才醒来,主子不是说要去风月楼的吗?
“爷,现在出门?”
今天世子爷被侯爷打了,作为报答,肯定是要出门闹一趟的,毕竟不屈服才是他京城小霸王的特色。
沈京初盯着墨竹看了好一会,看着他像是在看傻子,啧了一声:“晚上不睡觉出去溜猪?”
墨竹:“嗯?”
沈京初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门关上的时候,他适应了好一会黑夜才躺在了床上。
墨竹看不懂自己的主子,只能打着哈欠回去睡觉了,真好,今晚不用出门了。
不同于温锦梨的昏睡,沈京初在床上躺多久都没有困意,他的脑中下意识的又闪过了刚刚看见的画面。
那个江南来的少女浑身不舒服的趴在床边,嘴角总是呢喃着一句:“表哥。”
原本姣好的面容也因为病气变的苍白,还发热了。
沈京初站在暗处,将她皱着眉头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他想,谁是她表哥?
别人可能不知道那鞭子打下来多疼,可是沈京初被打了很多次了,早就知道了。
他实在是想不通,温锦梨为什么要替他挡一鞭子呢?
她还记得他?
沈京初这个想法刚刚起来就被自己给灭了,不可能。
她若是记得,怎么可能……
黑夜里,少年郎的身影看不清晰,唯有那双黝黑的眸子带着些许的烦闷。
呵,不过是一个惹人厌的女人罢了。
他有的是办法赶她出府。
任她是哪里来的, 就是天皇贵胄,他也惹的起。
沈京初就是有这个资本。
他除了是侯府的世子外,宫里的太后还是他的外祖母,就是皇帝,都是他的舅舅。
更何况,他自出生日起,就被批命为贵人命格。
昭国还没有建成的时候,天下是四分五裂的,各路王侯将相割据一方,民不聊生。
后来武帝征战四方,将各路诸侯打的节节败退,将天下收入囊中。
天下将定之时,突然多出了一支异族军,将昭武帝打败。
昭武帝薨,其儿昭闵帝继位,又维持了长达三年的斗争。
意外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沈京初降生当天,就有道士批命其命格贵不可言,可定国。
果不其然,和异族战了那么久的昭国在这一年大获全胜,至此,天下一统,附属国每年都要来昭国朝贡。
这也就是为什么,沈京初可以在京城横行霸道,甚至名字里还带着昭国都城的字。
沈京初实在是想不通了,索性也就不想了。
只是后来他睡着的时候,手指会下意识的摸向自己枕头下的紫玉。
玉是两块合成的,是他的母亲长公主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了。
……
温锦梨睡的并不好,动一下后背就疼的要死,她的小脸更是惨白了几分,喉中也满是干涩,哪哪都不舒服,她还觉得冷。
“冬意。”
她喊了一声,许是太久没有喝水,她的声音也沙哑了许多。
少女的手从帐里垂落,似是触到冰冷的空气不适应,她又缩了回去。
“小姐,水来了。”
“还好小姐的烧退了。”
冬意睡眼惺忪,她守了半宿,此刻鼻尖微酸,小姐打小就不得夫人的疼爱,身体本来就弱,原本是要来京城寻神医治病的,现在好了,病上加病了。
“没事的。”
“表哥呢?有消息吗?”
温锦梨还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即使她知道冬意也不知道消息。
果不其然,人摇头了。
“小姐就别管世子的事了,最重要的是身体。”
冬意知道自己逾矩,但是还是不免劝说几句,小姐自从来了京城就变了。
温锦梨没有说话,只是抿了一口水就放下了杯子,她何曾不知道这个道理呢?
如果没有上辈子的事情,她一定不会多管闲事,她谨小慎微惯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表哥上辈子因她战死沙场,还……
她至今都记得那个吻,她死之前,沈京初俯身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