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功德微微颔首:“为了演得够真,他不敢让刺客有任何留手,也不敢让人保护自己。那是他一生中最大的一次冒险,刺客的剑从他的肋下穿进去,离心脏不足一寸,他差点就死在刺客手里,不过这次冒险总算取得了奇效。唐门众长老认定弟弟是买凶杀人的幕后主使,按家法要将之处死。他们的母亲不忍见到儿子惨死,私自将人放走,弟弟这才捡了条命,连夜逃离巴蜀,从此成为唐门叛逆。”
叶晓望着有些伤感的未来岳丈,突然激灵打了个寒战。他以前隐约听说过唐功德还有一个弟弟,二十多年前不知什么原因反出了家门,不知所踪。他突然意识到故事中的哥哥就是面前这未来的岳丈,他在用这故事给自己以暗示!他将如此隐秘的往事都告诉了自己,如果不照他的暗示除掉兄长,恐怕他宁愿女儿守寡,也决不容自己再活在世上。想到这点,叶晓顿时满面惨白,冷汗淋漓而下。
“这世上有一种东西最肮脏最血腥,那就是权力。”唐功德高深莫测地盯着叶晓,“无论你怎么讨厌它,都免不了要沾上它,这世上谁也逃不过权力的罗网。你若不想受到权力的伤害,最安全的办法就是将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我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失去权力的可怜虫。一个优柔寡断的失败者,也不配做我的女婿。”
叶晓躲开唐功德犀利的目光,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半晌后他终于抬起头来,望着未来的岳丈涩声问:“我该怎么做?”
“这是你叶家的家事,你自己拿主意,老夫不会插手。”唐功德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搁到桌上,古井无波地淡然道,“我不会借钱给你填补亏空,也不会插手你的家事。不过我碰巧知道如何联系目前成都地界最好的两个刺客,这是他们联络人的地址,或许你用得上。”
叶晓抖着手上前拿起纸条一看,不由失声道:“黑白双蛇,身价十万两!我在所有钱庄的户头都被冻结,哪里去筹这笔巨款?”
唐功德轻啜了口茶:“如果你能成为叶家唯一的继承人,你一张白条都能值十万两。你只要让黑白双蛇相信,你能继承叶家基业,他们也许会接受你的欠条。”
叶晓仔细将纸条收入怀中,面上阴晴不定。却见唐功德端起茶杯淡淡道:“这是你叶家的家事,我不会干涉。何去何从,只能由你自己选择。”
叶晓见唐功德举杯送客,忙拱手告退。刚退出书房,就见等在外面的云襄迎上来问:“怎样?拿到钱了吗?”见叶晓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云襄舒了口气,笑道,“有唐宗主这等老泰山,你有什么难关不能迈过去?走!咱们去喝一杯庆祝!”
随着云襄来到外面的小巷,登上马车后,叶晓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认识唐宗主?”
“哦,家父与唐宗主私交甚笃。这次来巴蜀,就是代家父拜见唐宗主。叶公子乃唐门未来的姑爷,以后可要多多提携小弟。”云襄笑道。
“一定一定。”叶晓神色怔忡地点点头,看看窗外天色已完全黑净,他涩声道,“先送我回家吧,改日咱们再庆祝。”
云襄没有多问,立刻令车夫改道叶府,将叶晓送到府门外,他这才与之拱手道别。
叶晓目送云襄的马车走远,这才默默转身回家。刚进二门,正好遇到大哥叶翔从门里出来。只见他脸上现出一丝冷笑:“这么晚才回来,你现在还有心在外彻夜玩乐?我这两日查你的账时发现,你的账目十分混乱,目前为止已查到至少有二十万两银子不知去向。你好好想想怎么向父亲解释吧!哼!”
目送着兄长走远,叶晓原本怔忡不安的眼神渐渐变得冷厉起来,默默从怀中掏出那张纸条,他借着月光再次看了看上面的地址——文殊院。
文殊院建在市区,是成都市标志性寺庙,一年四季香火鼎盛。不过当叶晓一大早来到这里时,庙门才刚刚打开,还没有几个香客。叶晓照着纸条上指点来到大殿,花一百两银子点了炷高香,负责接待的知客僧立刻小声问:“施主所求何事?”
“我想见永智师父。”叶晓惴惴道。
知客僧有些意外:“永智师父只是在本寺挂单的云游僧,一向无甚名望。施主是要做法事,还是问前程?本寺的妙香大师,还有妙云大师,都是成都有名的高僧。”
“我只想见永智师父。”叶晓坚持道。
“好吧,你跟我来!”知客僧说着走前带路。叶晓跟着他来到后院的禅房,只见他指着一间破旧的禅房道:“永智师父就在这里,这会儿他正在做早课,你直接去见他就是,小僧就告退了。”
叶晓忙上前敲了敲门,只听门里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进来。”
叶晓推门而入,只见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