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与他攀谈起来。
乞丐在云襄面前很从容,没有一丝卑怯或自惭,而是像跟老朋友一样侃侃而谈:“我第一眼看到公子,就知道公子是舍得施舍的主儿,哪怕你穿得很朴素,身边也没个下人侍候。”
“何以见得?”云襄笑问。当时筱伯去一边办事,只有他自己在繁华的街头闲逛。
“做乞丐,如果连这点眼光都没有,迟早得饿死。”乞丐狡黠一笑,“不要以为乞丐都是靠运气和别人的怜悯讨生活,其实这里面有很多诀窍,乞讨也要讲方法。”
“什么方法?”云襄饶有兴致地问。那乞丐笑道:“如果是同行这样问我,我是坚决不说的,难得公子赏了我不少银子,我不妨给你透露透露。”说着乞丐指指自己浑身上下,“公子看我与别的乞丐有什么不同?”
云襄第一次仔细打量对方,就见他头发很乱,衣服很破,脸很瘦,但浑身上下非常干净,眼里还洋溢着别的乞丐所没有的自信和乐观。不等云襄开口,他笑道:“人们对乞丐都很反感,但公子并没有反感我,这除了是因为公子心地善良,更是因为我的外表没有给人任何一丝肮脏、猥琐和危险的印象,这就是我最大的优势。”
云襄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他确实感觉这乞丐不像别的乞丐那般或令人生厌,或令人恐惧。
“做乞丐也要注意自己的仪表,可惜我很多同行都不明白这一点。”那乞丐遗憾地耸耸肩,“除此之外,还要懂得分析和方法。要比较优势、劣势,机会、威胁等等因素。”
云襄惊讶地长大嘴,他还第一次听说乞讨也有这么高深的学问。那乞丐没有理会云襄的惊讶,顾自道:“我做过精确的计算,这里每天的人流量过万,理论上讲,如果每个人施舍我一个铜板,我每天的收入能令钱庄掌柜都忌妒。不过不是每个人都会给我钱,我也没时间、没精力向那么多人乞讨,所以我得分析,哪些是目标施主,哪些是潜在施主。在这一片,我的目标施主占总人流量的两成,乞讨成功率七成;潜在施主占总人流量的三成,成功率五成。另外那些人我选择放弃,因为我没有足够的时间在他们身上碰运气。”
“那你如何才能确定,谁可能成为你的施主呢?”云襄追问。
乞丐笑道:“首先,是像你这样的年轻公子,外貌打扮虽然朴素,说话行事也不张扬,但从眼神,我就知道一个人是否有足够的财富和实力;其次,那些带着漂亮女伴来这里购物的富家子弟,也是我潜在的施主,他们通常都不会在女伴面前吝啬;另外,那些没有男子陪伴的年轻女子,也是我潜在的施主,她们都怕陌生男子纠缠,所以多数会掏钱打发我。而那些年纪偏大,外表木讷猥琐的男女,我通常会躲着他们,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年轻人花钱的冲动,而且生活的重压使他们早忘了施舍的乐趣,只会斤斤计较花出去的每一个铜板,是不是买到了实实在在的东西。”
“那你每天能讨多少钱?”云襄忍不住问。
“至少三百个铜板吧。”那乞丐淡然道。
“这么多?”云襄有些惊讶。三百个铜板相当于三钱银子,这样算下来,他一个月能讨到近十两银子,这比许多饭店的掌柜工钱还高。
“公子是不是觉得,做乞丐都有这么高的收入,实在有些不可思议?”那乞丐笑道,“不过公子千万别以为,每个乞丐都能有这个收入。这一带的乞丐不下百人,有的人天生残疾,有的人拖儿带女,条件都比我好,可是只有我的收入能达到这个数。他们许多人一个月加起来,有时候还不如我一天讨得多。”
见云襄有些怀疑,他指着不远处一个追着别人乞讨的乞丐笑道:“你看我那个同行,追着别人走了半条街,将有限的时间浪费在没有希望的人身上,就算最后讨到一两个铜板,也得不偿失。不知道将有限的时间用在潜在的施主身上,这样的乞丐不饿死就已经不错了。”
云襄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就听他又道:“有人说做乞丐靠运气,其实不然。给你举个例子,比如对面丝绸庄门口那几个人,向哪个人乞讨把握最大?”
云襄顺着他所指望去,就见街对面是个丝绸庄,门口有一对正在等马车的小夫妻,一个单身少女和一个衣着极其考究的富家公子。云襄想了想,迟疑道:“应该是那富家公子吧?”
乞丐笑着摇摇头,分析道:“那对小夫妻正板着脸,多半是刚吵了嘴,这时候去找他们乞讨,肯定会自讨没趣;那富家子衣衫锦绣,身份显赫,这种人身上一般没小钱,出手必定豪阔,但若直接找他乞讨,多半会被斥骂。”说到这他诡秘一笑,“相比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