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有过如日中天的名望,还东奔西跑四处管什么闲事?”南宫放痛心疾首地追问,“你已经拥有别人梦寐以求的一切,为啥还要四处冒险,破倭寇,抗魔门,现在又来坏我大事?我知道以你的孤高自傲,大明皇帝你也未必放在眼里,何况是去做他的官。你不为名,不为利,不为官,究竟是什么让你拿身家性命去冒险都不在乎?”
云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抬头仰望星空:“你不会懂,永远都不会懂。像你这样为了自己的权势地位,可以出卖国家民族的人,怎么可能理解我的向往和追求?”
“我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被你逼的!”南宫放一扫先前的优雅,满脸涨得通红,目光灼灼地瞪着云襄吼道,“我本是锦衣玉食的世家公子,有着不可限量的前途。是你夺去了我拥有的一切,逼得我不得不隐名埋姓浪迹江湖,像狗一样东奔西逃。如果不是已经一无所有,谁会投靠魔门?谁又会帮野蛮人做事?”
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南宫放左右扫了一眼,稍稍平静了一下情绪,对云襄笑道:“是的,我无法理解你的所作所为,不过以你的聪明才智,想必能用最简短的语言让我明白。”
望着眼前有些疑惑的南宫放,云襄不由想起被他逼死的赵欣怡。他本该觉得满腔仇恨,但此刻他却异常平静,心中甚至升起一丝同情和怜悯,他突然说了一句令南宫放莫名其妙的话:“我理解你所做的一切,所以我对你已没有任何仇恨,只剩下同情和怜悯,因为,你并不真正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南宫放傻傻地问,“我都不知道,你反而知道?”
云襄点点头,顾自道:“每一个人来到这世上,刚开始都只知为己,无论是吃奶、啼哭还是争夺玩具,这是动物的天性和本能。不过,在他渐渐长大的过程中,他不断感受到一种来自他人的关心和爱护,比如父母之爱,兄弟之情,等等。在这种爱的感染下,他开始学着去关心他人,爱护他人,在这个过程中,他不断感受到一种超越自私天性和本能的快乐,渐渐生出一种有别于动物本能的特性,那就是‘为他’。每一个人身上,都同时拥有为己和为他两种矛盾的特性,而你和我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两种特性在你我身上的不同反映罢了。”
见南宫放两眼茫然,云襄继续道:“一个人如果在成长过程中,很少感受到来自他人的关心和爱护,他也就很难学会去关爱他人,那么,他就永远停留在初生婴儿‘为己’的阶段。这种人是可怜的,因为他们永远体会不到帮助他人的快乐。”他顿了顿,用同情的目光望着南宫放,“从你的所作所为中,我能想象你有一个缺乏关爱的童年,是童年的不幸造就了你的自私和恶毒,所以我理解你所做的一切。”
南宫放一怔,跟着哈哈大笑:“不是吧?堂堂千门公子竟然跟我谈为他?竟然跟我说要去爱护他人?你还是我千门中人吗?”他虽然用大笑掩饰了心中的震惊,但他掩饰不了心底的慌乱。虽然生于世家望族,他的童年却充满了艰辛,那时他的父亲还没有成为宗主,为了能成为嗣子继承家业,他的父亲用尽了一切卑鄙的手段,将竞争者一个个击败。从那时起他就知道,世家子弟若不能争得家业继承权,将来的命运就比普通人还不如。所以从小他就生活在恐惧和竞争之中,为了不被同族兄弟压下去,他不得不用手段和头脑去争取自己更大的权利,根本不知友爱为何物,他很惊讶云襄竟能猜到他童年的艰辛。
云襄突然叹了口气:“你是个聪明人,也许不止一次追问过自己,像这样费尽心机追逐权势地位,究竟何日才是个尽头?你越是追问,就越是迷茫,因为你无法找到心灵的平静和生命的意义。这是每一个为己者共同的疑惑和悲哀。”
“哈哈,我疑惑?我悲哀?”南宫放再次大笑,不过云襄的话已像利箭击中了他心底最隐秘的角落,他不敢再听对方胡扯下去,冷笑道,“我只知道,现在该为自己担心的是你!”说着他向后招招手,几个山匪渐渐逼近过来。
云襄望着南宫放身后那个木然无语的魁伟汉子,以及他身后那些面目模糊的山匪,从容问:“这位想必就是马温马大当家吧?方才南宫放的话你也听到了,你们都听到了!他让你们挟持武夫人,并不是为了钱财绑票,而是在为瓦剌人的南侵做准备。诸位虽然身在绿林,但依旧是响当当的汉子,岂可为鞑子做事?瓦剌人一旦入关,你们留在山下的妻儿老小、亲朋好友,恐怕也难逃厄运吧?”
山匪中响起一阵窃窃私语,他们许多人并不知道绑架明珠与瓦剌入侵之间的关系,听云襄这一说,顿时疑惑起来。南宫放见状,怕节外生枝,连忙目视身旁的二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