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嫣过了会，才说时间：“9点。”

“行。”

通话显示还在继续，但只能听见水流缓慢涌动的声响。

池妍以为池嫣还有话要说，结果等了一会，却只听到她意味不明的几声讥笑。

随后电话便被冷漠掐断。

池家好歹是大家族，池妍从小被矫养熏陶出来的礼仪气度圈内人见人夸，但每次碰上池嫣都气到几欲呕血。

她低着头，贝齿将唇色咬得泛红，脸上翻涌着滔天愤怒，五官也显得尤为狰狞。

可没过多久，情绪渐渐被越来越明显的不安取代，脸色紧绷。

一旁的教练看得胆战心颤，突然觉得这大小姐真的棘手。

普通人学游泳起码都要花上好几个月，可她却要求自己一个星期内一定要教会她。

还得从早到晚都耗在这个游泳馆来回练，并且脾气喜怒无常。

要不是看在钱给得够多，他才懒得接这个苦差事。

正想着，池妍狠狠将手机丢回包内，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戴好护目镜又一头扎进水里。

来回游了好几圈，还不见停下。

……

翌日9点。

池妍准时出现在如烟楼。

见面地点是她选的，如烟楼隐私性极强，一天只接待五桌，不怕隔墙有耳。

一进包间，便看到池嫣懒洋洋靠坐在位子上抽烟。

她整个人散发着又冷又邪媚的气韵。

如梦如幻的烟圈拢过精致五官，抽了好几口，抬头看她，眉稍高高吊着，不冷不淡地笑出声。

狂到没眼看！

池妍恨极了她这副样子，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置身事外却又胜券在握，一出手便打人七寸。

心思叫人琢磨不透。

思绪回笼，她坐下，不做伪装：“救阿延的人，是你。”

“还不算蠢。”池嫣嫣然一笑，也不兜圈子，不紧不慢地将烟碾灭在烟灰缸内，音色慵懒挑唇反问。

“池小姐，冒领救命之恩，这些年是何感受？”

池妍心中的猜测得以验证，眸底难抑地划过几分错综复杂的情绪，垂眸借喝茶掩盖那些波澜。

能如何？

自然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宠爱，如鱼得水。

池嫣轻嗤：“不过你对自己也够狠，竟然为了不识水性一事不败露，找人在水里下毒。”

池妍眼眸骤然一深，心里暗骂助理手脚不够干净，竟被池嫣发现了。

她原以为池嫣找她八成是拿捏救宁泽延的事讨好处，没想到却是扯皮这些事。

到了这地步，两个人都已把事情摊开到明面上，她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

“是，游泳池的水的确是我动的手脚。”她唇角愤恨不平地抿着，狠狠砸下茶杯，滚烫的茶水四溅。

语气一点点变得阴戾，咄咄逼人道：“只要能自保，一点小小的过敏算什么。”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对阿延纠缠不清，他早就和我结婚了，我弟弟也无须受牢狱之苦，是你毁了我的所有。”

池嫣不屑一笑，对她的逻辑嗤之以鼻，“不是你的，强求也不属于你，是你自己毁了这一切。”

她一字一顿，淡定地将池妍造下的孽桩桩件件数出来，手指在桌上漫不经心地敲着，气势迫人。

“包括威亚事件，是你在临开拍前动的手脚，只是棋差一招伤人不成反误己。”

懒散的声音却仿佛世上最坚硬毒辣的利刃，毫不留情刺破其伪装。

池妍的脸色不甚好看，却丝毫没半点内疚之情，反而眼神带狠，不屑地仰着下巴与她对视。

她只恨计划落败，没能让池嫣吃到苦头。

“池妍。”池嫣语气漠然，冷冷的几个字眼说得格外轻描淡写，动作恣意潇洒地将打火机开了又合。

“吧嗒”声响，在寂静的包间内尤其清晰，窜起的火苗映亮她眸内的狂傲。

“我这人不大度，也学不会吃亏，最是记仇。你的这些账我都记着，你最好安分守己一些，否则……”

“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女人气场全开。

池妍愣是被这几句话打击得当场傻坐在原地，手心不断往外冒汗，背脊也紧绷到发麻。

说完这些，池嫣也没兴趣再和她周旋，拎包甩门离开。

出了门，她从包里取出一颗微型—摄像头，将里面的东西稍稍掐头去尾后发送给了莫安。

够蠢的！

五分钟后，池妍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