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密室。
黑衣的男人捂着左臂,半靠在石椅上,暗红的血在黑衣上已经看不真切了。
长身玉立,谢竹宣站在他身前,抬手把一个细颈的白瓷瓶,向男人抛了过去,“黑二,真是难得,又见到你那么狼狈的时候!”
黑二眉心一跳,苍白的脸色上黑眸越发阴沉,“谢竹宣你还有脸说,这伤口不是被你弄出来的么?你以为你改变了身形,就能骗过我?!”
谢竹宣倏地一笑,“那有怎样?黑二,我是在帮你,你以为抓了傅清欢宫中和朝堂上能善罢甘休吗?我是不想被你拖下水,你抓了那张医正就好,平白的动清欢做什么,再怎么说我可是她表哥,哪能放任不管?”
“谢竹宣你虚不虚伪?!”黑二咬了牙,眸里怒火迸溅,“之前陷害傅清欢你也不是没有份?!而那这jian人竟然敢伤害海零,那么好的机会让我弄死她,却平白被你坏了事!什么表哥表妹,你谢竹宣什么时候那么有善心了?”
谢竹宣笑了笑,微翘的眼里光芒一闪,“看来你不仅是伤到了胳膊,连脑子都不正常了!你说的难道我不知道吗?你有时间做这些,不如回你杨府去做你的大少爷吧!”
油灯的光跳了一跳,明灭间映在黑二的脸上,面容俊朗而苍白,唇色极白,身上时刻萦绕着那股淡淡的药味,分明是那春日宴上露面过的大理寺卿之子杨嘉。
只是那时候看起来他是个斯文病弱的男人,此刻黑眸阴鸷,身穿着黑色长裳,如同黑暗中的修罗。
“谢竹宣你是想抛开我单干吗?”杨嘉苍白面容上眼眯了眯,阴鸷而不善的看过去。
谢竹宣轻笑了一声,对杨嘉的恶意丝毫不放在心上一样,“黑二,如果你再这么蠢,我真的不介意换个人合作!”
杨嘉冷哼一声,一手撕开伤口旁的衣服,拧眉向伤口上抖着药粉,面色苍白眸底发狠,“那你就别多管闲事,如果海零真的好不了,我就让傅清欢下去给她陪葬!”
“黑二,我现在选了傅清欢合作,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去找给顾海零的方法,少打傅清欢的主意,否则我也不会客气!”谢竹宣语气轻淡,却莫名的凉。
杨嘉抬头去盯着他,密室中油灯又跳了跳,晦暗跃动的光亮,两人对峙良久,终于败下阵来。
“好!我不动她,但如果她自己撞到我手上,你别怪我!”杨嘉直接站起了身,一手捂着胳膊,一边向那通道那边走。
谢竹宣笑了笑,垂落的衣袖中右手包裹着纱布,漫不经心的看向杨嘉的背影,“这些天你就好好养着!你那药罐子身体还想威胁谁?”
杨嘉瘦高的身形在黑暗中瞬间僵硬了,紧接着便头也不回向前走。
暗室沉寂。
谢竹宣站在原地良久,又垂眸走过去坐在顾海零的身边,修长如玉竹的手在顾海零凸起的小腹上抚了抚。
夜,欢院,繁星如水。
傅清欢漱洗罢了,坐在窗边的小榻上,湿发散了,随意翻看了几页书。
她回想着宫中的事,莫名有些触动,就抬眸向外窗外看去。
入了初夏,珊瑚在窗边早早布上了纱幔,素白的纱幔在夜风中起伏,傅清欢凝眸向外看,突地眸光一闪,扬声去唤。
“傅松,傅柏?你们可在?”
夜风簌簌,声音飘出去,跟没有反应似得。
“小姐,怎么了?”珊瑚推门进来,奇怪的向傅清欢看。
傅清欢打了个哈欠,澄澈的眼微眯,“没什么,就是有些无聊,珊瑚你先出去吧!”
“是,小姐!”珊瑚退了出去,把房门闭上。
傅清欢这才又奇怪的向外看,素白的纱幔飘动,窗外只有那一棵树簌簌响着,什么人影都没有。
难道这些个暗卫并不是随时跟着的?傅清欢刚这么一想,一回头,就被房间中多出的两个男人吓了一跳。
“傅松,傅柏见过小姐,敢问小姐有何吩咐?”
傅松傅柏身穿着灰色劲装,乍一这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房间中,却是把傅清欢吓了一跳。
“你们…从哪里出来的?”傅清欢皱了眉,突然觉得有些不妙的问。
左手边的男人抬起头,恭谨看向傅清欢,“回小姐,我们平日就歇在上面,以便保护小姐安危。”
傅清欢抬头向上看,房间上方贯穿着的是一根长长的横梁,难道他们两个平时都是在那上面?
傅清欢脸色唰的一黑,这可是她的闺房,不说别的,每天洗漱就寝,不是全被他们两个看到了?
明艳的眸里含了怒气,要不是她心血来潮想看看他们平时都是藏在哪儿,是不是他们就要这么一天天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