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行气疯了,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错觉。
小王妃哭成这般,骂是骂不得,哄又不会哄,他看着一颗颗掉落的泪珠,第一次不知所措,再后来鬼使神差地俯下身吻了上去。
他吻掉她的泪珠,细啄她的眼睛,眼尾,脸颊,鼻子,最后便是那张老说些气人话的嘴巴。
小王妃哭的肩膀都轻颤发抖了,面对死亡,没人能做到冷静,姜棠死过一次,更怕了,但她不想给勇毅侯府丢脸,日后有人与她父兄提起她,至少是有些骨气的,如白婉兮那般,就算卑微求饶,结局并不会改变。
姜棠知晓自己没太大本事,她也没什么大志向,有幸重来一世,自始至终求得便是与父兄团聚,能平安一生,什么荣华富贵,有则有,没有也不强留,可现在瞧着,她还不如前世,至少前世还苟活了三年。
陆宴行感觉怀中人儿哭的发颤,只能拍着她后背,又哄又安慰,“好,我替你寻你父兄,将他们葬在本王的陵墓!”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反正小王妃得与他葬在一处,至于她父兄,就当顺带。
姜棠被他惊得都忘记哭了,这……这与前世不一样啊。
他不是应该气愤地拔刀砍她吗?
陆宴行见她哭的停不下来,有种松口气的感觉,他板着脸,郑重地牵着她的手,并且郑重地给承诺,“姜棠,我与你再说一遍,只要我不死,你便不会死,就算犯了错,也有我替你兜着。”
姜棠听得一愣一愣地,眼前这一幕让她有种虚幻的感觉,她没忍住,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脸,发现还挺疼,傻乎乎地看向对方,“那、那如果兜不住呢?”
陆宴行笑了,“不存在。”
便是她将这天下都玩完了,他亦能兜住她闯的所有祸事。
他的眼中有睥睨天下的嚣张,嚣张一直知晓他是这样的人,只是这次他带着自己一起傲视天下,太不真实了。
姜棠还是没回神,怔怔地看着陆宴行,许是因为他的放纵,她逐渐大胆,还差点将大逆不道的话也说了出口,“那如果你比我先……”话到一半,她一个激灵猛地惊醒,捂住自己的嘴,吓得不敢动了。
陆宴行气笑了,“说啊,继续说,本王听着呢。”
姜棠知道他平日里与她在一起时很少提到‘本王’一词,现在看来,他生气了。
“对、对不起。”
陆宴行又舍不得打,只能学着她方才的样子,捏着她脸颊,一副恶狠狠地样子道:“你存心是想气死我。”
姜棠不敢吭声了,一双水汪汪地眼睛却注视着他。
陆宴行也不知小王妃怕什么,但她既然问了,他便回答,“放心,我便是死了,也会护着你离开。”
姜棠怔住了。
这与前世,真的不一样了。
“为什么?”
她呆呆提问,陆宴行看着方才捏过的脸颊逐渐粉嫩,终于不再是那抹苍白,心情好了不少,“还能有为什么?我若输了,难道还要王妃陪葬?你觉得本王是这样的人?”
这句反问,让姜棠心中的郁气都散了,如雨后放晴,眉眼间都软糯柔和了起来。
“王爷不是这样的人?”
她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遍,陆宴行忍不住,伸手狠狠地揉了揉她的秀发,“你是想气死我,然后改嫁?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
姜棠笑了起来,她眉眼舒展,一笑就显得灵动,“那我做错了事,王爷也不生气?”
陆宴行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小王妃能做错什么事,小王妃从头到尾都在他的手掌心。
不过不能告诉她,否则又得哭一场,再哭他可不会哄了。
“你能做错什么事?便是出了错,也是我错在先,是我没好好引导你,害你犯错,若是受了伤,也是我错在先,是我没护好你。”
姜棠眼睛逐渐睁大,这是陆宴行能说出来的话?他竟然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不可思议,可同时,她又觉得自己好像没那么怕他了。
陆宴行比她聪明,她几乎把话挑明了,就差与他说脑袋上有一顶绿帽子了,他心里也明朗,还能一如既往地护着她,就冲这一点,她突然不知所措了。
从前讨厌他,不喜欢他,满脑子想着怎么离开,可若是与从前不一样,他护着自己,便是对天下不好,唯独对她好,这样的情况下,她该如何?
是要告诉他投降?
还是告诉他低调?
姜棠不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