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战争虽然残酷、敌我双方虽然无所不用其极,但是将士们都崇拜强者,多多少少还是讲究一些军人荣耀的;如果一方大将在双军之前发出斗将邀请,另外一既可应战、也可避战,但是直接催动大军掩杀过去的话,难免会惹人耻笑。
勿忸于万雄是汾州赫赫有名的勇者,个人武艺能够排在叛军战将中的前五,他奉费也头牧子之命效力于贺赖瓒帐下。
卫铉自也知道斗将习俗,本人也有不错的武艺,可他并不喜欢逞个人之勇:因为斗将赢了的话,改变不了一场战争的胜负;输了、死了,那就更不值得。除非来的是一军主帅。
“将军,末将请战。”就在卫铉犹豫之时,第一镇郎将韩轨、第二镇郎将若干惠、第三镇郎将厍狄干不约而同的上前请战。
平时之间,大家也用比武较计的方式磨练个人武艺、单挑技巧,卫铉十分熟悉其他人的战技战法,而在三人之中,韩轨武艺最差,若干惠和厍狄干棋逢对手、难分伯仲,但若生死对决,死的百分之百是若干惠。因为他缺乏生死对决的经验,而厍狄干在六镇之乱时,随着费穆转战数千里,早已积累了丰富的作战经验。
他看了看三将,向厍狄干说道:“厍狄将军,你去宰了敌将。”
“喏。”厍狄干应了一声,策马上前。
勿忸于万雄眼见一名敌将策马冲出,眼中闪过兴奋之色,他双手握住槊杆,非常有礼的拱了拱手,大声问道:“来将何名?吾不斩无名之辈。”
斗将是武人的浪漫,不管战后是生是死、是赢是输,但是战前尊重对手那就是尊重自己,厍狄干亦是还了一礼,朗声道:“代郡厍狄干。”
行完礼,两人的眼神变得异常锋利,不约而同的一夹马腹,朝对方杀了过来。
两匹战马载着各家主人,以惊人速度飞快接近,马上两人武器迅速碰到一起。
“铛!”的一声脆响,飞奔的战马的力量的作用下,有如遇到堤防的潮水一般,全都停了下来。
这一击也是最关键最致命的试探,经过这一击,交战双方都感觉对方力量不在自己之下,于是变得更加郑重。
“好力气。”勿忸于万雄赞了一句,手中马槊如雷霆闪电,朝厍狄干胸膛刺来。
“来得好。”厍狄干马槊划圆,朝对方马槊架去。
正宗槊杆的材料以做弓身的柘木为最,其次是桑、柞、藤,而最差的材料是竹子;制作槊杆的时候,先把材料破成一条条均匀的细蔑,再用油反复浸泡,直至蔑条不再变形、不再开裂,然后用胶漆合为长达一丈八尺长的槊杆(汉尺)。
晾晒干燥,用刨子推成圆形;之后再在外层缠绕细绳,待绳子干透,接着涂以生漆、裹以葛布,干一层裹一层,直至刀剑砍出出金属声、却不断不裂,槊杆才算合格。最后去其首尾,前装槊首、后安槊纂。
如此做出来的马槊既坚固、结实,又轻便、柔韧,而力气大的武将借助柔韧的特点,能够舞出“槊花”、几个虚虚实实的槊头。然而这种马槊成功率实在是太低了,一般人根本用不起。而尔朱英娥找良匠为卫铉打造陌刀之时,偷了她爹都舍不得用的一根极品槊杆当刀杆,所以卫铉那怪怪的陌刀也具有马槊的各种特点。
厍狄干这支马槊是其曾祖厍狄越豆眷传下来的精品,堪称是传家之宝,然而槊杆品质却远不如卫铉的刀杆,由此也可见正宗马槊是何等的珍贵。
掌中槊在厍狄干舞动之下,瞬间变成五个槊头,他架开当胸刺来的槊锋之后,双手一稳,顺势刺向勿忸于万雄。
“好!”勿忸于万雄复又赞了一声,他集起力气于马槊,将厍狄干的马槊向外架去。这破解一招相当凶险,如果双方力量悬殊,根本没有办法架走厍狄干的马槊,而槊刃就会直接刺穿他的胸膛。
然而两人力气相差无几,勿忸于万雄的力量甚至还强一些,只听“铛”的一声响,厍狄干的马槊被他架了出去。勿忸于万雄忍住双臂和马槊的震颤,顺势一扫而去,长达三汉尺的槊锋划出一道森然弧线,斩向厍狄干的腰间。
厍狄干举槊挑开,双方战马交错,你来我往的激战在一处。
“铛、铛、铛”之声不绝于耳,战得激烈无比、惊险无比。
这一场生死决打得惊心动魄,双方将士看得热血沸腾,纷纷大声吆喝,为自家大将鼓劲。
卫铉看着缠斗的两名悍将,等到两人斗了几十回合,头也不回的向身边的人问道:“感觉如何?”
若干惠等人学的是沙场战技,而沙场战技大开大阖,讲究一招毙敌、讲究以伤搏命,对于一些细节把握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