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洒落在军营之内,为收拾尸首的上党军将士、敌军俘虏镀上一层朦胧的金光。~s,h!u·b`x!s`.?c.o-m?
南营之外,杨津带着一队亲兵向军营驶来。杨津上回之所以发动家族势力迫使卫铉退兵,一方面是惟恐卫铉再立功勋,最终对即将到手的定州刺史产生威胁。另一方面是为名门世家的利益考虑。因为卫铉在上党执行的均田制比孝文帝更全面、更彻底、更深得人心。自从卫铉入主上党行台那一刻起,便强势的打压冯氏代表的名门势力,接着把上党名门的田地收归行台;再由上党行台府和郡县官府根据实际情况分给百姓、流民、军户。另外还废除了琳琅满目、花样百出苛捐杂税。百姓除了按制缴纳一成的税赋以外,剩下九成尽归自己所有。此举与以往看似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剔除地方官吏、名门世家的盘剥以后,百姓剩下的劳动成果至少增加了六成。而卫铉禁止私自买卖田地严令则是从根本上杜绝了官吏、名门兼并土地的可能。卫铉虽然没有明言与名门世家作对,可他正在一步步的把名门世家的土地收回、一步步的削弱名门世家对百姓的掌控。而上党行台和郡县官府都在遵循卫铉意志行事,各级官吏打着惩办不法的旗号,一边收拾屁股从来不干净的名门世家、地方豪强;一边用田地、用微薄税赋收拢民心。百姓们固然不识几个大字,也不懂空洞空泛的国家大义,但是他们知道谁掌握了自己的命脉、谁能给予自己实实在在利益。他们固然不识几个大字,也不懂空洞空泛的国家大义,但是他们知道谁掌握了自己的命脉、谁能给予自己实实在在利益。只要卫铉坚持下去,百姓们再也不必依附名门世家生存。事实也如杨津之所料、之所虑,卫铉刚刚接管南上党三郡,立即将北四郡成功经验推广开来。更为棘手的是这些举措乃是挟民心为己用的阳谋,让人无从化解。只要卫铉坚持两年时间,七郡人心将会尽归他之所有;整个天下也会因为上党出现巨大动荡。望着前方喧嚣热闹的军营,杨津心中突然生出一股难言的怆然:他知道卫铉此次再立奇功,上党七郡已经无人能制。但他好歹是没有失去理智,心知自己当务之急是请求卫铉助他度过难关,若是为了臣子间的利益之争而坏了朝廷北伐大计,日后不仅无法向朝廷交待,还会有损自己的仕途、家族的威望。就在杨津患得患失之际,一队哨骑当面迎来,队主大声道:“军营重地,来者止步!”杨津收拾心绪,很是谦逊的向队主拱手一礼,微笑着说道:“吾乃定州刺史杨津,此来是与卫都督商谈军国大事,还望将军通报一声。”“原来是杨刺史,请刺史稍候。”队主还了一礼,又对士兵交待一声,然后只身进入大营。杨津的亲兵校看到士兵们严阵以待,像防贼一样盯着他们,心中顿时大怒,愤然道:“主公乃是一州刺史,地位远远高于卫弦,然上党军竟是如此的傲慢,末将……”“耐心等候。”杨津打断了校尉未尽之言,厉声道:“有求于人,就要摆出求人态度;尔等切勿意气用事。”“是。”校尉忍气吞声,不敢叫嚣。。。。。。。中军大帐之内,上党文武济济一堂,卫铉将侯义带来的消息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然后说道:“燕州情况大致就是如此。杜洛周的军队分为南北两部,杜洛周率领的北部军有七万余人;贺六浑为首的南部军计有四万余众,如果算上娄昭临时募集而来的新兵,贺六浑有六万士兵可用。除开乌合之众不计,杜洛周当有四万精兵、贺六浑当有三万精兵。”“任城王的兵力如今集中在燕州平原郡和广宁郡交接地带,其麾下的三支军队如今互为犄角之势,他们固然进取不足,防守却是绰绰有余的。杜洛周在短时间之内根本无法拿下任城王。”卫铉见到大家跃跃欲试,继而朗声道:“也就是说,我们要是进攻燕州的话,面对的敌人是盘踞在东代郡的贺六浑,而不是北方的杜洛周,更不是十多万大军。”卫铉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不理会杜洛周,先联合侯渊对付贺六浑,然后挥师北上,与元彝里应外合歼灭杜洛周。在座众人中,段荣地位仅次于卫铉;他眉眼低垂的权衡个中利弊,并没有出声。卫铉本以为他避嫌,没想到段荣却说道:“主公上次攻打涞源县的时候,不但对境内百姓秋毫不犯,还将部分钱粮送给城内百姓,此善举大获民心;若非主公离开,涞源百姓定是万般拥护。而宇文洛生前不久先是在战场上给涞源县造成惨重伤亡,战后又纵兵屠城,虽然被贺六浑加以制止,可叛军还给涞源县带来了难以估量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