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午后,蝉鸣阵阵,半夏和晚秋坐在廊下边绣荷包,边低声说话,忍冬则是一头钻进厨房,不知在捣鼓什么。
“晚秋,将军好久都不曾来看望公主了,他们会不会就此再不相见啊?”
晚秋摇头,“我也不知道公主是怎么想的,明明爱惨了,就是不愿意嫁。”
“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明阳侯该死!”
“呦呵,我们半夏如今也是文化人了!这说话都一套一套的!”
两人回头,顾长安不知何时已经倚在门边,懒洋洋的。
“公主,您醒了怎么也不叫奴婢们?”
半夏起身,“公主,您喝碗绿豆汤吧!”
顾长安笑,“晚秋,你刚说谁爱惨了谁?”
晚秋抓抓头发,不好意思地吐吐舌。
“将军爱惨了公主!”
“你还是嫁人吧!到时我只带半夏和忍冬走!”
晚秋苦了脸,“公主,奴婢说错话了,是您爱惨了将军...”
顾长安,“.......!要不今天就嫁了吧!”
三人嬉笑打闹,谁也没注意到屋顶上站着的江明晏。
他眯着眼,看着朝思暮想的姑娘,好想抱抱他,但他怕自己过于热情,会真的将人吓跑。
天大地大,她若有心躲,他真不好寻。
看了许久,他拎着手里的酒,朝太师府而去。
搞不定小的,就先搞定老的!
顾太师已经称病在府好几日了,皇上下旨,他都到了无法下床接旨的地步。
他说他要告老还乡!
可是顾太师在京城中生,在京城中长,哪来的乡!
但皇上没办法,总不能叫人抬着他上朝吧,传出去,岂不叫人说他是不体谅臣子的昏君!
太师府大门紧闭,江明晏翻墙而入。
然后,就看见重病不起的顾太师顶着个竹笠,拿着鱼竿在自家池塘里钓鱼!
钓起一条,小厮就往池里一甩,鱼就欢快地游开了,周而复始,玩的不亦乐乎!
“太师这是真想归乡了啊!”
江明晏笑着上前,朝他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顾玉霖斜他一眼,“你干嘛来了?”
他看一眼他手上拎着的酒坛子。
“呵,这是搞不定顾长安,就转场来我这了?告诉你,没用!老子也搞不定她!我还指望她给我养老呢,她都还没松口!”
江明晏在他身边的石块上坐下来,斟一杯酒递到他手边。
“太师尝尝,这是杏子酒,酸甜又不易上头。”
顾玉霖舔舔嘴唇,贪婪地看一眼颜色透亮的杏子酒,咽咽口水,义正严辞地拒绝了。
“不行,长安说我若再饮酒,就敲断我的腿扔在山上喂狼!你赶紧走,我也怕她!”
江明晏,“.......”
所以他媳妇这么厉害的吗?
把自己的亲爹喂狼,一个敢说,一个就信!
“那咱们不喝酒,我陪您下棋!”
顾玉霖摆手,环顾一眼四周,刻意压低了声音。
“我也不知她安排的人平常都在哪,我又不是孩子了,成日里盯得那么紧!”
他长叹口气,“你还是走吧!我实在无能为力!”
江明晏抚额,都说人老之后就跟小孩子似的,果然不假!
皇后被打入冷宫之后,顾玉霖趁势上折休了夫人谢玉,人没杀,只是和顾承平一起送回了江南谢家。
谢家留下顾承平,狠心将谢玉送去了庵堂,从此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顾雨柔已经嫁为人妇,明阳侯府又落败至此,索性由她自生自灭,江季成被流放,她和小秦氏租住在平民区,两人成人不是打就是闹。
顾雨柔来求了顾玉霖数回,最后,他将事实真相告知,不畏人言,大大方方承认自己被戴了绿帽子!
任顾雨柔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上门哭求了。
一日深夜,她拿着所剩不多的银票和地契,消失的干干净净,小秦氏发疯一样的找寻,最后跌下深山,死无全尸!
顾长安怕谢家和皇后还有残留爪牙,于是派了寻幽阁的死士暗中保护太师府!
结果就是顾玉霖多喝一杯酒,见了什么人,或是贪凉吃多了冰粉,就连蹲坑偷看话本子也一并报给了顾长安!
于是才有了顾长安威胁他的那番话!
就冲着她那个狠劲,真的有可能离京不带他!
所以顾玉霖只得夹着尾巴做爹!生怕被顾长安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