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债人上门来家里面要钱我们才知道,真是天大一笔巨款啊,那些人跟我爸打牌的时候慈眉善目,来要钱的时候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用凶神恶煞来形容再合适不过。^精+武¢小′税-旺^ ?已-发+布-醉?鑫!漳\劫,”
“欠的钱确实太多了,把两个人这些人来所有的存款积蓄都用得七七八八才还清,我爸一边哭一边扇自己巴掌说以后一定会好好工作,坚决戒赌。”
男人的誓言有点像是放狗屁,信了的人最倒霉,她和她妈就是那两个倒霉蛋。
让人上瘾的事物或许能够短暂地克制,但是压根就无法真正戒掉,压制的时间太长就会彻底反扑,她老爸越赌越厉害,也越输越多,一笔又一笔堆积起来的烂账让他学会了借酒消愁,最后又变成了烂酒鬼。¢删\芭-看-书\王^ .勉.废′阅?黩^
“有一次他在家喝得酩酊大醉,我妈上去跟他吵了一架,他心情不好又喝多了酒,使劲推了我妈一把,我妈撞在墙上,头上肿起个大包,第二天清醒的时候他在我面前磕头道歉,把额角都磕出血来。”
林昭向来是很聪明的,她已经不相信这种人的任何话了,但她妈还在一如既往做天真的倒霉蛋。
人一旦做出突破道德底线的事情,不仅无法做出改变,反而会变本加厉,这点林昭也早就认清楚,所以在她爸喝酒之后开始乱发脾气,随意丢砸家里面各种东西,并且在她妈好言相劝之后推搡她妈的时候,林昭也并不觉得奇怪。¨兰`兰·蚊\血¢ ¨醉.芯!漳\洁?埂-新*筷*
“后来他输掉了我们家里面的车,他和我妈好不容易买的房子,我们一家搬到了非常拥挤沉闷的出租房里面,他清醒的时候还勉强有个人形,输钱喝酒的时候就变成披着人皮的怪物畜生,家暴也变成常事。”
林昭当然也无法避免,身上出现淤青斑驳变成很常见的一件事情,她妈比她还要惨得多,林昭说到这里的时候,沈星遥望她的眼神很明显多了一种同情和怜悯。
林昭没有任何想要卖惨的意愿,这并非她的目的。
虽然荒谬至极,但是陆傲天和沈星遥跟她那对爸妈某种意义上是同样的父母。
“我让我妈离婚,我妈不同意,她总是抱着我,一边哭一边说,你爸爸会改的,我们给他一次机会,给他一点时间吧,你小时候他对你多好啊,对这个家付出多少啊,昭昭啊,再原谅他一次吧。”
林昭一边帮她妈擦去眼泪,一边在心里面很冷漠地想,我已经给他很多次机会,给了他很多时间了。
她妈妈就是这样一个天真愚钝的女人,总是活在自己可怜的幻想当中。
“我就这样一边包容我妈的怯懦瑟缩,一边悲愤我爸的不堪卑贱还有烦躁暴怒,时时刻刻担心是否需要承担一个人的眼泪,迎接一个人亟待落下的巴掌。”
“活在这样的家庭当中,我经常会有想要去死的冲动,有时候晚上站在窗户前,会想着要不要跳下去,只要死了就能获得解脱,一了百了。”
林昭定定地看着沈星遥的眼睛,很冷漠地说下去,“陆早早当然没有我这样的经历,她永远不会有。但是她拥有的是另外一种东西,另外一种同样沉闷窒息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