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挺背调整坐姿，陈清影清了清嗓子，从旁提醒：“多跟你爸学学酒局里的话术，别东施效颦什么都讲。”

“是是，您说得对。”黎宝珠一改嬉皮笑脸的样子，恭敬回复。

从她这名字就能听出来，对方是家中的掌上明珠，估计被家长拎过来学习打理家业，还没出师就跃跃欲试了。

白念简直没眼看，扫过菜单上的腐衣银菜卷和椒油龙须菜，点了这两道喝柠檬水。

眼前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压在下面的正是对面两人刚才商讨的“条款”。

“这是什么？”她翻了两眼，看到转让公司的名称，愣住了。

“签吧，签完以后，它就属于你了。”陈清影甩过一支黑色签字笔，点了点。

“原来是送给白夫人的礼物，哇，我也算是见证人了，你们感情真好。”黎宝珠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鼓掌称赞。

两人看了眼她，白念不可置信：“这，这报社要给我？”

“可是我没有管理的经验啊，万一搞砸了。”她深知自己几斤几两，写报道跑新闻还行，真要做正经事，没往里头倒油算是好的。

“你又这样想，”陈清影叹气，“白念，你太贬低自己了。”

在她看来，白念值得最好的一切，却总是被自己的想法困住，做事束手束脚。

“先前你说想当老板，难道不想拥有属于自己的报社？比时代日报更厉害的报社。”

陈清影聪慧，她能够迅速找人的软肋戳下去，精明凌厉的眼会不动声色观察对方神情，又不着痕迹。

果然，白念因这个说法动摇了。

坐在对面的应声虫黎宝珠开口：“陈姐说的对啊！”

“签了吧。”陈清影打开笔帽，把签字笔递到她手中。

微凉的两只手交错，女人宛若诱导的话语给白念添了几分自信。在即将落笔时，忽然想起来，自己现在是极光工作室的助理。

“工作室那边……”

她没有三头六臂，同时做两份工作无疑会加重压力，但又不想辜负任何一方。

能够摆脱陈清影，做出自己的事业固然是好，但又不想失信于人。

“有我在，怕什么？”陈清影拍拍她的脑袋，“签下来再考虑之后的事。”

于是这场饭局，白念不明不白成了前上司的上司，当然，那两位已经被自己单方面解雇。

她合理怀疑，陈清影此行就是威逼利诱，让自己接受这份合同。

饭后出来，三人神色疲惫，脸上都泛着困。在踏下台阶时，被裹挟温冷的夜风冻得清醒。

光秃秃的树干依稀冒出嫩绿的叶尖，松润的土壤不似冬日那般冷硬，一场雨把s市都唤醒了。

“真是可惜，没能和陈姐学习经验，下次有机会再聚。”黎宝珠几乎把饭桌上的糟粕文化学得十成零的像，每当她说话，白念和陈清影都会步调相同保持沉默。

“不了，下次我去你家拜访，刚好有些事想商量。”陈清影没接过她的话茬。

“您能来我家，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黎宝珠笑得合不拢嘴，一把拽住白念，“白夫人也记得来啊。”

“好。”白念硬着头皮答应。

纵然陈清影和她多年相识，依然不习惯黎宝珠的拿腔作调：“一定带她，没事就来。”

想了想，她补充：“有事也推了再来，这次你帮了大忙。”

一声招呼的事，被她说得煞有介事。黎宝珠被哄得开心，这会儿要是长尾巴，估计翘到天上去了。

因此，说话开始发飘。

“算啦，白夫人又不是许愿池的王八，以自己的事为准。”

“走了。”陈清影牵起白念的手，自然放入口袋中。

两人的手都不大，谁都没办法将对方的包裹入掌心。于是手心贴着手心，给彼此传递温暖。

春寒料峭，历经三个月的冷冬，总算跋涉而过。陈清影外套不厚，贴在身上衬得有致。

白念被牵着走向停车场，两人的影子被拉得斜长。

“对了，报社的工作暂时搁置，很多事情我会让助理交接，就当给自己放假。”

被紧握的手一片濡湿，白念明白自己需要学习很多，没有拒绝。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在极光工作室陪着陈清影，上手不少事，直到星期六那天，才想起来和云宁的约定。

“要不要提前订餐厅，发给云宁？”白念关闭电脑文档，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为了同步和陈清影的节奏，这几天两人步伐相同，也让散漫多日的她吃不消。

不愧是小说女主，居然真的能工作到忘记吃饭，要不是白念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