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轻舟曾经质问过父亲,对方缄默不言。
就连容泉也是闭口不提。
渐渐的。
容轻舟明白了,不管有没有这件事,容家注定都会有场飞来横祸。
容家在整个韶月国已无容身之处。
哥舒愚极力克制心里的难过,沉声说:“你明知道,孤最不想看到的是这种局面,只要把兵权交出来,一切都还有商量的余地。”
“是吗?”
“当然。孤以……”
“王,有些东西是不能随便担保的,家父深得民心,轻易交出兵权,怕也会引来百姓对新的统帅不满。”
其余的自是不用多说。
只有容家犯了事,兵权才能顺其自然拿回来。
容家本来就为王室做见不得光的活,没有容岸的战功,压根在这韶月国立不了足。
“轻舟,我们本可以并肩治理韶月国,如果你愿意劝容将军,孤自然会善待容家老小。”
哥舒愚在这一刻明白,她或许赢了,却输了很重要的东西。
容轻舟看到孙仁带着一群人闯进来,“大胆反贼,竟敢擅自进宫行刺王!”
歌舒愚皱眉,“都退下,是孤让她来的。”
孙仁让弓箭手在外停下,“王,容家人已经认罪,为何还要对他们宽和?”
歌舒愚没说话,而是看着愣神的容轻舟。
此时已经是冬去春来,韶月国仍然是白雪皑皑。
容轻舟望着外面屋顶上的飞鸟,好似去年看到的那群。
正如她刚才所言,她没有什么好解释的,转头眼神冷淡地注视着歌舒愚,“若王还惦记往日情分,请放过我妹妹一家,她是无辜。所有的事,是我一手策划,与让人并无瓜葛。”
造反株连九族。
容轻舟也知道自己的请求有点天真,可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她看向孙仁:“丞相大人蛰伏多年,铸就今日种种,轻舟实在佩服。”
孙仁义正言辞,说:“我也不过是为韶月国除害,百姓和王室,岂能成为你等贼人手里的傀儡?”
“诚然如此。”
容轻舟轻蔑地一笑,抓着歌舒愚飞到城门口。
她简单地挥挥手,四周已经变成春意盎然的花园,这是崇炎国才有的景色。
歌舒愚一点都不怕容轻舟对她做什么,只是说:“别再任性了。”
容轻舟扶好她的王冠,凝视她的容颜,说:“生辰快乐,祝吾王百岁安康,无病无灾,有喜爱之人陪伴,长乐。”
歌舒愚笑了:“也就只有你还记得。”
如果没有这些东西的压制,她和轻舟或许会过上另外一种生活。
容轻舟冷眼看着那些蓄势待发的弓箭手,发现其中有个不对劲,推开歌舒愚,胸口中了一箭。
歌舒愚怒道:“去叫太医!”
容轻舟眼睛微闭着,抬手抚着歌舒愚的脸,“哭什么?在我这里哭可是没有糖哄你的。”
说是这样说,她还是从袖子里拿出一颗糖,可惜还没来得及交给哥舒愚,它们已经被风吹在地上。
歌舒愚抱着容轻舟走回去,每走一步,容轻舟的体温越下降些,她开始慌了,“别睡,太医来之前千万别睡。”
容轻舟的脸埋在她的怀里,“可是,我很困,我已经二十多年没睡过好觉了。下辈子,我们别再相遇,不然,你还是会一样倒霉。”
歌舒愚快速地回到寝宫,急切地说:“除了最后的要求不能答应,其余的都好好商量。”
她很后悔为何要配合丞相试探容家,明知道是场栽赃陷害,却没料到容轻舟会大包大揽。
容轻舟的手缓缓从歌舒的肩上落下,“用容家杀鸡儆猴,以后便不会有权臣觉得你怯懦,你应当拿出自己的气势。”
这不只是她一个人的决定。
容泉早就料到会有这天,是以才没自证清白。
曾经。
容轻舟也嘲笑这是愚忠,可是看到眼前人的处境,她好像又明白了什么。
歌舒愚所有要说的话,在容轻舟闭上眼的那刻化为啜泣声,门外的人表情各异,都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局。
摄像机凑近奚望月,后边传来马导演的声音:“OK,这个特写很好。让我们来恭喜小棉袄杀青!”
工作人员笑着鼓掌,奚望月看向快要睡死过去的晏浮岚,“恭喜。”
晏浮岚勉强地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