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莲低低地应了声,低头开始认真的吃饭,眼睛里因为含着泪水看起来水意朦胧的,她只觉得自己分外的委屈,轻声说道:“爷,您可要信我,我真的没做那些混账事。”
程阙想起那个人,突然抿嘴笑道:“我知道了,咱们不说她了,不过是半路上进来的人,抬举她就是人,不识相的话就当她的奴才就是了,谁有那闲工夫哄着她。”
金莲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舒服,听到他这样依旧放不下的话,或多或少依旧觉得自己有几分莫名其妙,明明已经决定好的事情然后用不了多久就自己推翻,连她自己都想嘲讽自己,只是动摇了的心已经容不得她再更改了,所以只能接受。
钱秀此后再没有见过程阙,心里越发觉得舒坦,她看着来来往往的客人终于松了口气,终于不再提心吊胆赚不了银子了,往后即便是程阙豪赌想来能应付上些了,不过最近倒是听说程阙在家中整日的看书赏画,反倒是金莲曾经来过两回,虽说不想当初那般趾高气昂,眼底里的不屑一顾和轻视还是让钱秀看着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钱秀对她的底数早已经知道了,这也是从王廷那里听来的,她突然觉得像他们这样的人真的有些好笑,全是清一色的没一个好人却还要互相看不起,要是单独拎出来没一个是干净的,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底气。不过她也懒得和她计较,这个女人想要置自己与死地,听说程阙又重新对她宠爱起来,为了以后的太平日子也没必要和她大吵大闹,更何况她也有把柄在自己的手里拿捏着,但凡要是敢做半点过分的事情,钱秀可不会给她留半分颜面,必定要让她付出代价不可。
钱浩依旧每天都会过来和她说说话,父女两虽然不详以前那么热络,但是却也告诉她很多不知道的事情。原来钱云匆匆离开去往云南是因为朱照在战场上受伤,如果不慎重只怕有性命之忧,临行前更是让人去请了神医一并前往,这个消息还是他从爱喝酒的小厮那里听来的。
钱秀那时候忍不住冷笑道:“倒不是我说,等钱云回来了知道了,势必不会轻饶了这个嘴不严实的人。她现在最恨人在她的背后胡乱嚼舌根,要说那人也是糊涂,钱云财大气粗,好好伺候着不是能过好日子吗?真想不明白,因为一两杯酒害了自己的好日子,可真是天王老子都救不了。”
说完她又看向钱浩,挑眉问道:“万一你的大女儿守了寡,你心里不担心吗?你对她的娘也有亏欠更是对她不住,如果真要沦落到这种境地,到时候可别怪我笑。”
钱浩只是皱着眉头深思一阵,什么也没说,良久才叹息道:“你知道什么呢?这种事我也不好说什么,我同她这么多年就像是仇人一样,早没有了父女间该有的情分,就算是到了那一步也不过适当的安慰就成了,若是弄的太过认真了不用她来看我自己都觉得假了。从闹到不能看的那一天起,我的眼里就再没有她这个女儿了,各有各的活法谁也管不得谁,当初我的话她没有听过,想来将来也不一定会听,所以这又是何必呢?”
钱秀只是抿嘴笑了笑没说什么,这种事情也轮不到她来说什么,不说她心里有多恨钱云,她当然看不得他们好,更是恨不得她就此一蹶不振才好,这样自己心里的仇怨也能消散一些。没有人能明白她的心有多累,自己的无可奈何和别人的高高在上,如此大的反差,就算是她刻意地不去看那又能如何,总归是横在彼此间的一条大长梁。
钱浩也不好再说什么,自此和钱秀在一起也说的多是小时候的事情,自顾自的欢乐,就算钱秀再怎么对他冷淡,他总是在心里告诉自己,眼前这个人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哪怕她说什么难听的话都是因为对自己的失望,是自己有愧与她们母女,有时候他也在想,如果当初他强硬一些,不被自己的娘拿捏住,自己的一家人是不是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了?这样的教训实在是太过刻骨铭心了,如果可以他宁肯选择重新开始,这样的苦难就能摆脱了。
其实他自己何尝不能明白,说那些过往的曾经更无疑是在打自己的脸,越甜蜜痛苦就越深,一遍一遍的提醒着女儿会想那想刻骨铭心的记忆,只会让她更加怨恨厌恶自己,正因为如此,他才铤而走险,仍旧想着能靠这些记忆调动起女儿心底的柔软,想让她能就此原谅自己。可惜他想的太过简单了,女儿的针对点从没有变过,她一直关心的只有自己的那个小儿子,问弟弟是否生得好,吃的可好?他虽无奈却也得认真地回答,总比两人之间真的无话可说了好,他曾经是整个钱家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