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内。
钟离鹤拎着笤帚,正仔细清扫着每一块砖石。
突然,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双乌金弓鞋,他头也不抬,说道:“让让,别挡路。”
对方纹丝不动。
钟离鹤眉头皱起。
拄着笤帚抬眼看去,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一身武袍恍若红云,腰肢纤细,玉腿修长,眉如锋刃裁云,目若寒星映雪,犹如凝血绛珠般的嘴唇轻抿着,单薄唇线透着凛冽之意。
如墨玉般的乌发高高束起,一缕青丝垂落白皙颈边。
整个人好似一柄染血长刀,只是伫立不动,也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杀伐之气。
“长、长公主?!”钟离鹤嗓子动了动。
“好久不见,钟老。”
楚焰璃眼尾翘起,好似月牙。
笑容将煞气冲淡了些许,平添了几分少女般的娇俏。
钟离鹤回过神来,慌忙躬身行礼,“老奴见过长公主殿下!”
楚焰璃伸手虚扶,“不必多礼,我这么多年没回来,你一直守在这里,想来也是辛苦的很。”
钟离鹤站起身来,佝偻的腰背下意识挺直了几分,说道:“殿下言重了,这是老奴的分内职责,本来就是应该做的……”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理所应当的。”
楚焰璃摇摇头,正色道:“世多有妄言忠义者,固千金易得,赤心难求,钟老以诚待我,我自是心怀感念……应当是我给钟老行礼才是。”
说罢,干脆对着钟离鹤深深做了一揖。
一旁的闾霜阁见此一幕,摇头叹了口气。
可以指着鼻子怒骂皇帝,也可以给一个“奴才”弯腰行礼,所作所为皆发自本心,毫不掩饰……或许,这就是他们愿意给长公主卖命的原因吧?
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殿下……”
钟离鹤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在这天武场枯守多年,心中积压的苦闷,此刻尽数烟消云散。
“殿下快快请起,这是折煞老奴了!”
“钟老受得起。”
楚焰璃一揖作罢,活动了一下肩膀,神色期待道:“话说回来,这么长时间没见,钟老的修为可有落下?要不咱俩比划比划?”
“……”
钟离鹤眼睑跳了跳,默默后退两步。
“殿下刚回京都,舟车劳顿,不宜大动干戈……改日,改日再说。/x/i¢a?o~s+h\u~o~g+u,a\i`.`c′o′m!”
“行吧。”
楚焰璃见状也没有强求,询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可有什么异常?”
听到这话,钟离鹤神色变得严肃,沉声说道:“回殿下,有人通过了兵道试炼。”
“嗯?”
“你是说,有人拿走了兵主传承?”
“没错。”
楚焰璃眸子微凝,说道:“走,去看看。”
两人穿过练武场,来到楼阁深处,推开锈迹斑斑的的大门。
因为此前发生的事情,刀山剑冢煞气尚未重新凝聚,暂时对外关闭。
此时广场内空无一人,借着猩红灯光向前看去,数以万计的刀剑倒插在地上,好似起伏的灰潮。
刀山上空,三十三级青黑色石台静静悬浮着。
楚焰璃迈出一步,身形陡然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直接出现了石台顶端,站在了最顶层的那石柱面前。
钟离鹤和闾霜阁也紧随其后,飞身落下。
楚焰璃伸手触碰着石柱上的纹路,神色有一丝缅怀,“看来那天感知到的并非是错觉,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做到了……他是谁?”
钟离鹤答道:“天麟卫副千户,陈墨。”
“陈墨?”
楚焰璃思索片刻,印象里却没有这号人物,“是最近才突破的宗师?”
钟离鹤摇头道:“并非宗师,他是个四品武者。”
?
楚焰璃眼底掠过一丝诧异,“你说什么?四品?”
“没错。”钟离鹤说道:“准确来说,他才突破四品没多久,老奴亲眼看着他踏上了三十三级石阶……对了,老奴还记录下了当时的情形,请殿下过目。”
说罢,他袖袍一挥。
空气好似水幕般泛起涟漪,映出了无比清晰的景象。
画面中,青黑石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