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抢什么,不时彼此推挤碰撞,但是没有一个愿意离开的。
新鲜血腥味的来源,正是那里。
此时听到动静,所有密陀罗不约而同转过没有五官的平板脑袋,用两道淡色仿佛眼白的部分,直勾勾看向唯一的通道入口。
也露出了身后石台上浑身是血的人类。
悬吊在半空的硕大密陀罗第一个反应过来,陡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
风声就在此时破空而来。
“锵”一声刺耳炸响。
当先的两个密陀罗应声飞起,脑袋被锏身穿成一串,狠狠钉到了石壁之上,溅起一片雨落碎石。
青年的身影紧随而至,拧腕拔出九节锏,轻身落地。
“两个。”他默念。
加上之前的,已经三十四个。
……不够。
沸腾的杀意乍起又止,张从宣平静抬眸,看向聚拢而来的一群密陀罗。
锏身斜拍而出。
在最前的密陀罗首当其冲,被当腰锤碎,断成两截落到了地上。
正如入口处被它们残忍杀死的年轻人。
看也不看一眼,张从宣毫无停顿,紧接着迎上后面左右包抄而来的两个密陀罗。
拄着九节锏原地跃起。
就在两个密陀罗收势不及,即将撞在一起的时刻,锏身挟着重势当头凌厉斩落。
接触的瞬间,便将两个密陀罗的玉石脑袋砸成了四溅的飞尘与碎片。
无头的身体被踹飞出去,将其他密陀罗逼退了刹那,
有什么东西轻飘飘飞了起来。
余光瞄到的瞬间,张从宣已经想也不想地接在手里。
虎口掌心迸裂蜿蜒的血痕,在重新拉高的心如止水下早就毫无知觉。原本稳定的双手,此刻却忽然变得笨拙无比,甚至轻轻颤抖起来。
青年第一时间认出了这东西的原样。
尽管外表已被血浸润得发黑。
这只不到巴掌大的精致小袋……正是他曾经送给十六号的那只香囊。
此时却从密陀罗的身上掉下来。
内里空空如也。
张从宣转头,看向石台上那具血肉模糊到身形难辨的人体。快速扫视而过,便从垂落的那只手里,看到了半截暗红的悬系短绳。
将凝固的血液挂在绳尾,要掉不掉。
青年定定望着那滴血珠。
大脑似乎霍然空白了。
某种压抑许久的东西,再按捺不住激涌而出,瞬间替代了所有思考。
身后,密陀罗们再度围攻而来。
接下来的事情,在张从宣眼中,仿佛变成了一场快进的黑白默剧。
等重新回神时,他四周已经再无活物。
连原本挂在那的硕大密陀罗首领都已经不见踪影,岩窟上方多出了一个奇形怪状的裂缝。
九节锏躺在一地碎石之间。
锏身不知沾了什么,黑乎乎的。
将它重新背负在身后,张从宣捡起掉落的脏污香囊,缓步走向石台,在浑身是血的人旁边地上跪坐下来。
红绳被风带得晃了几晃。
下意识盯着看了几眼,青年移开视线。
想了一下,他抬起手,用手肘部分还算干净的衣服擦了擦那张满是血污的脸,露出其下五官。
……果然是十六号。
盯着这张毫无生气的脸看了又看,半晌后,张从宣忽然有些不确定地眨下眼。
是错觉吗?
但想也不想地,【心如止水】眨眼调低。
青年猛然直起身,一把将手指凑到了年轻人的鼻端前方,试图确定一丝被呼出的微弱气流存在。
但灵敏的发丘指僵硬麻木,早已失去了感知。
皱着眉,张从宣换成没过多使用的左手,屏气凝神,轻轻搭上年轻人的颈间。
……不是错觉。
真的有极其微弱的搏动!
像被捞出水的小金鱼一样,轻而温柔地顶触了几下他的指腹,悄声宣告着自己的鲜活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