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不管问什么都只会说嗯。
她想把小朋友从椅子上扶起来,却见手里的人嘤咛了声,转头寻找着什么,然后目光定在了身后那张一米八的大床上。
起身,转身,爬上床,一头栽进床铺,动作一气呵成。
大概是把这当成自己家了。
短促地笑了笑,林溪桥思考了片刻,放弃了帮安鱼信下床丶背上书包丶穿好鞋丶开门丶开隔壁的门丶脱鞋丶领上床等等这一系列覆杂的动作,直接上前把被子团吧团吧给小朋友盖好。
曾经的小鱼信,连自己请她吃早餐都会不好意思。现在的小鱼信,已经能够自然而然地霸占自己的桌子,又招呼也不打地霸住自己的床。
开心吗?
很开心,开心得想做些什么,比如趁着夜色上前摸摸眼前酣睡着的人的头发,再俯下身抱抱她。
但她终是什么也没做。
“晚安。”林溪桥定定看了眼於自己床上安然阖眸的安鱼信,拉了灯。
而后向柜子里捞出睡衣和浴巾,走向浴室。
——
安鱼信是被一阵轻盈的闹铃唤醒的。
平常闹铃响起,她总翻来覆去好久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但这回只浅浅翻了个身,却是蓦然清醒了——
“早安。”耳畔滚落了圆润的玉珠,“现在不是很晚,你还可以再赖会床。”
???嗯?身边怎么有人??
哦,是林老师,那没事了。
等等,是林老师???
安鱼信侧头看着起身收拾东西的女人,瞳孔瞬间放大,意识回笼,昨晚的回忆涌上心头。
说是回忆,其实已经断片得差不多了。她困的时候就不记事也不太会思考,脑海中最后一个画面是自己直楞楞冲上了老师的床。
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热气从心头冒了出来,一鼓作气冲上了耳尖和脸颊,她只想做只鸵鸟把自己的头埋进被子里装作无事发生。偏生身旁的人似乎不想让她就这么安生,笑着逗她:
“怎么,现在胆子那么大,敢爬老师的床了?”
安鱼信无言片刻,直直地躺了回去,任凭身边人言笑晏晏她自岿然不动,只求成为一具没有感情的尸体。
林溪桥笑着起身,丢下句“等会记得起床”,缓缓走出了房间。
身旁盈溢的果香散了些去,九色鹿闹腾了一阵子安静了下来。
安鱼信又在床上坐了半晌,最后抓了把手腕上的头绳,匆匆绑了个马尾,起身下榻。
她开玩笑地想,半年多前还只是睡一个屋子,现在就睡上一张床了。
谁又曾想,曾经还是擡头仰望的背影,现在已经站到了她身旁,牵着她蹒跚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