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姨妈
下楼梯时,俩人间一片死寂。
林溪桥没有提出帮安鱼信拎衣包,安鱼信便只是抱着包沈默地走着,一直跟着林溪桥走到了小轿车前。
林溪桥上了驾驶座,安鱼信上了副驾驶。
“郑晓娟在省教育厅也有人,是她舅舅。”林溪桥待安鱼信坐稳后,目不斜视地发动了车子,“安全带。”
安鱼信一楞,随即回神,忙不叠地“哦”了声,把安全带拉过来系好。
“我让傅深帮了点忙。”林溪桥说,“搞到了郑晓娟她舅舅贪污的证据。”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道尽了郑晓娟注定下岗的结局,以及背后傅林俩人不知耗费了多少的精力。
安鱼信轻轻点着头,表示知道了,又后知后觉意识到林老师在目不斜视地开车,看不见她的动作,於是从鼻腔挤出“嗯”的一声。
林溪桥依旧送安鱼信到了寝室楼下。安鱼信僵着声音说谢谢,也说:“林老师回去吧,不用送了。”
这回林溪桥很听话。
安鱼信从寝室楼上下来时,没看见停在树荫下的车,一时不知心底些许空落落的感觉是因为松了一口气,还是来自於看见对方说走就走的小失落。
她方才推门而入时,正碰上宋迟在收拾衣服。宋迟一见到她就嚷着“有大八卦”,她问是不是郑晓娟那个,宋迟说是。
安鱼信哼笑了声:“我八百年前就知道了。”
“你再让我说一遍。”宋迟撅起嘴,“我不说我心里难受。我一定要说一遍。方才忆然来了我问她她也知道了,我就没讲。我憋死了!”
“好。”安鱼信看着宋迟跳脚直乐,“你说。”
“郑晓娟性骚扰女学生!那同学在网上曝光了,录音我听了,超级劲爆。郑晓娟还说她在上头有人!”
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些话的感受与单机孤零零地敲下那些令人作呕的文字相比,有种分外鲜活的神奇感。
就像自己的故事被人以第三人称描述出来,有了独立的人格与思想。
属於自己,却又不完全属於自己。
宋迟讲完,却见安鱼信一脸莫名的笑意,遂推推她,不满道:“安美女,给点反应。”
安鱼信很配合地张大嘴“哇”了一下:“原来是这样,太神奇啦!谢谢你告诉我!”
“你好敷衍。”宋迟哼了声,也禁不住笑了,转过头,继续收拾衣服去了。
周日晚上的晚自习被化学老师占了后半场去,拿来考试。
实验班的小考向来遵循自觉原则。考试为的是检测自己的水平,分数漂亮也无用,更重要的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所以班上也没有老师坐镇,只是课代表坐上讲台,装装有人监考的样子。
安鱼信提前十分钟写完卷子,本想直接交卷走人,已经走到班门口拉开门了,却是一楞。
门窗紧闭的时候,外边声音透不进来,现在门被拉开了,她登时被淅淅沥沥的雨声和潮湿的雾气扑了满脸。
安鱼信:……
天气预报也没说下雨呢。
她没带伞,没穿带帽子的衣服。今天下午刚洗了澡,也不想把自己搞湿。
最麻烦的是,她来姨妈了。
来姨妈最好不要淋雨,冬天冷,冻去了倒是一件麻烦事。她一般不痛经,但若是受凉了就会痛得死去活来,走两个极端。
到时候找个人蹭把伞好了,她想。
她轻手轻脚关上门,原路往回退,又一次坐上了位置。
周寻也做完了化学卷子,却不急着交,这会儿正无聊地转着笔,拧眉看着卷子上最后一小问。见安鱼信扭头回来了,他在稿纸上写了几个字,推到安鱼信面前。
“怎么啦?”
安鱼信瞥了他一眼,抽出笔,在纸上也写下了几个字:
“下雨了,没带伞。”
“完蛋了,我也没带伞。无所谓,我有帽子,冲回去好了。”周寻朝窗外瞥了眼,把纸挪回去,写道。
“羡慕有帽子的人,我没帽子。”
俩人你来我往地用笔杆子聊了半天,下课铃打响,班里大部分人起身交卷。安鱼信溜到沈忆然旁边,笑道:“带伞没有,我蹭蹭。”
“下雨啦?”沈忆然看向窗外,微微讶异,小脸即刻垮了下去,“做卷子做太认真了都没发现。我也没带伞。天气预报不是说不下雨的么?我伞放寝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