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吐到嘴边的话。
“不叠了?”林溪桥调笑,尾音轻而短,像是跃上房梁的猫,慵懒又俏皮。
听见林溪桥的圆润声音,安鱼信这才找回了魂。她慢吞吞收回手,“嘁”了一声,说:
“叠!看不起谁啊。”
安鱼信重新抽了张纸,用最快速度叠完了一只,然后不信邪地朝那人看过去——
林溪桥也刚叠完一只。
安鱼信叫了停,笑道:“你看,这不是差不多速度嘛。”
林溪桥不说话,只是指了指一旁。
除了林溪桥手下的那只,还有完完整整丶造型精致的两只好整以暇地躺在那儿,见安鱼信看过来,嬉皮笑脸地和她打了声招呼。
安鱼信:……
忘了林溪桥方才叠了一只半,这会儿是把那半只补齐了,又重新叠了一只。
安鱼信不干了,把手里刚叠好的歪脖子千纸鹤一撒,一推桌子就往后仰躺去,抱着胳膊,哼了声:
“我不叠了,你叠。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叠的。”
林溪桥眨眨眼,又向盒里摸了张纸出来,手指不带半点停顿地往下叠,安鱼信甚至觉得那翻飞的十指和纸片快出了残影。
一眨眼的功夫,一个像模像样的千纸鹤便立於林溪桥掌心。林溪桥托着它在安鱼信眼前晃了一圈,笑道:“服气了么?”
这个动作很有挑衅的意味,安鱼信却偏不吃她那套,在“yes or no”之间选择了“or”。她一撅嘴,一连串话想也不想地从嘴里滚出来:
“你既然这么会叠,那剩下的你来叠好了。最多减三十块钱,五毛钱一个,就是说可以叠六十个。减去方才的五只,还有五十五只。”
“加油啊,我们最棒的林老师。”她又补了句,双手握拳晃晃,语笑嫣然。
林溪桥:……
自己惹的人,挖的坑,死了也要填好。於是林溪桥被安鱼信监督着叠完了剩下的五十五只千纸鹤,一直叠到手指僵直,全凭肌肉记忆继续着。
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林溪桥不认识千纸鹤了。
傅深带着江晋月来时是六点,林溪桥和安鱼信已经等到位先行进去了。俩人已点了部分菜,傅深和江晋月又加了点。
菜上得很快,四人打了小料,美美开吃。
安鱼信不挑食,但不吃蒜和香菜。她捞了点牛肉粒,便听江晋月在一旁极力推荐麻酱:
“麻酱就是芝麻酱,超级香!来北方必吃麻酱!”
安鱼信吃下了这个安利,打了小半碗麻酱,又在江晋月的指导下混了些醋进去。
满意地放下勺,她退到后边,给一旁打小料的其他人让位,一面转头向女人碗里看,看见林溪桥打了整整一碗香菜。
馀光瞥见安鱼信望过来,林溪桥便也朝她碗里瞅去,笑道:“香菜那么好吃的东西你不吃,品味不行啊。”
“说我品味不行?”安鱼信撇撇嘴,心念一动,忽地凑到女人身边,压低声音,朝她耳畔沈沈吐了一口气,说:
“我喜欢你,品味还不够好么?”
看着女人僵了一瞬的的身子,和转头递来的似笑非笑的眼神,安鱼信被近在咫尺的美颜冲击得晃了几回神,眨眨眼,脚底抹油立马开溜。
眼前是咕嘟咕嘟冒泡的汤底,热气凝成雾气,氤氲着往上飘。
她想,她们似乎回到了从前的模式。
依旧是毫无顾忌地东撩一下西撩一下,甚至於在昨日的“永远保证”这一深沈的名头下,更添上了许多有恃无恐的欲念。
变得愈发明火执仗。
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