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汐叹了口气。
混账事?她干的混账事还少吗?不对,换个说法——她朝子衿干的哪一件事不是混账事?
朝大将军满脸都写满了“难言之隐”四个字,她冲着韩舫挥了挥手,脸色看上去有些摇摇欲坠,她舔了舔有些发涩的嘴唇,喉骨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番,声音里有些不易察觉的紧张:“那什么,桑檀跟殿下说什么了?你听见了吗?”
“说什么了?我想想......”朝云“唔”了一声,“我当时也不在屋里,站在门口顺着听了一耳朵,好像是说了什么‘铸骨’、‘烟花院’还有‘娇娇’什么乱七八糟的,也没太听清。”
朝汐:“......”
行,桑檀,小王八犊子,算你狠!
朝云又拽了拽她:“哎呀将军,你先跟我回去吧,你是没看到,殿下生气的时候可吓人了!你要是再不回去,我估计她都能调禁军过来抓你。”
朝汐暗叹了口气,也不再挣扎,破罐子破摔地任由朝云拉着出了大帐,翻身上马,二人一同向着京城的方向奔去。
朝大将军坐在马上,两眼一闭——我命休矣。
京郊大营距离将军府不过三十里路,朝歌的脚程又比平常的马匹要快些,一刻钟,足够她们赶回去了。
平常迢迢的归家之路,今日不知为何竟这样快,眼看着到了家门口,朝大将军心里直打鼓,坐在马上扭捏了半天,说什么也不愿意下来,死死地拽着缰绳。
朝歌被她勒得都快喘不过气了。
最后应该是实在受不了了,这匹颇通人性的马儿恨恨地打了个响鼻,四蹄一滑,就地躺了下去,朝汐不防,在空中被抛出了一个完美的弧线,紧接着就被它甩进了将军府大门,铁甲磨着地面划出了得有二里地,火花四溅,连续撞倒了周伯放在院子里的三个陶瓷罐子之后,朝大将军这才堪堪停下来。
朝汐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被地面抛光的龙鳞甲,又看了看一地的狼藉:“......我怎么进来的?”
得,直接摔蒙了。
朝歌再一次打了个响鼻,抖了抖身上雪白的毛发,四蹄一撑,又站了起来,看向朝汐的眼神极为不屑。
朝汐:“......今天晚上加餐,马肉火烧。”
朝歌瞪着她,意思非常明显——我们各退一步,我不做马了,你也别做人。
朝云掩面,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那啥......咳,走吧,殿下等着呢。”
刚一走进后院,就有亲兵来报,说是殿下在书房等着她有要事相谈,并且还让她带好自己的护膝再过去。
朝汐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酸的太阳穴,用胳膊肘轻轻戳了一下身旁的朝云:“唉,我护膝呢?去给我拿来。”
朝云面露难色:“护膝......不在这儿。”
“不在这儿?”朝汐一愣,“也不在大营啊。”
朝云舔了舔嘴唇:“护、护膝......护膝被军师拿走了。”
朝汐瞪眼:“他拿我护膝干什么?”
朝云:“他说你……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还说你不见棺材不落泪,让你撞一回南墙就知道疼了。”
朝汐:“......”
韩雪飞,你奶奶的!
不对,等等......韩舫跟她娘是兄妹,那韩雪飞他奶奶不就是她外祖母吗?
不行不行,不能这么骂。
朝云面有戚戚:“将军,这......怎么办啊?”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朝汐叹了口气,“风萧萧兮易水寒啊。”
壮士一去兮,不复返了。
得,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行一哭二闹三上吊,撒泼打滚满地绕,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她堂堂京城小霸王,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区区一个大长公主,还能唬得住她了?
然而,当朝汐走进书房看见桑晴那张比脸盆架子上那块湿毛巾都还要阴的脸的时候,她就不这么想了。
朝汐头皮一紧,她明白,自己麻烦大了。
桑晴坐在书案后头,银白色狐裘将完美的身姿裹在里头,看上去格外的娇小可人,松软的毛领偎在她娇嫩的面容旁,半截纤细的手腕从宽大的袖摆下漏了出来拿着战报,如此赏心悦目的画面,只可惜朝汐无心欣赏,因为桑晴正冷着一张脸。
朝汐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反手将门关上——第一,她怕冷风进来冻着桑晴;第二,她怕一会儿自己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