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呕!”
半躺着的夜久刚开口就吐了一滩苦水出来。
胃里实在是空空如也,他还没来得及吃晚饭,就被强制拉进污染区里了。
南巍有点嫌弃地皱皱眉。
她扯着夜久的衣服,远离了那滩苦水,又贴心地把面无血色的他翻了个面,摆成跪在地上的姿势,这才挪了两步,走到一边难受自己的去了。
“呕!”
“当当、当当......”
“呕!”
“当!”
在夜久发出的不雅声中,有金属物品敲击地面的声音掺杂了进来。
从容、悠闲,清脆、悠扬。
不知道高出普通说话多少分贝的敲击声音和着夜久的呕吐声一起钻进南巍了的耳朵里。
按照南巍的推测,之前那几个人是因为高声说话,所以才引来了张伯之类的存在。
现在这么大的动静,起码够引来十个张伯。
那声音是从前方的黑暗中传来的,南巍眯起双眼凝视过去。
这个车库里的黑暗实在非同寻常。
它不仅能减弱光线的漫反射,使得藏匿其中的物体难以被看清,似乎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屏蔽从远处投射过来的视线,令南巍颇为自豪的出色视力在此失去了用武之地。
黑暗之中,似乎有什么存在,但却难以看清其轮廓。
想要看清,就必须走过去。
然而,能在这样奇怪的车库里毫无顾忌地发出如此大的声响,假若对方并非是一个对自己实力绝对自信的高手,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制造出这动静的,根本不是人类。
短暂的休息让南巍缓过劲来,状态恢复了不少。
除了凌乱的长发和尚未干透的汗珠,几乎看不出她之前才经历过剧烈的运动。
南巍后退了两步,退回到夜久身旁。
此时,夜久早已停止了干呕,紧闭着嘴巴,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南巍。
南巍抓着夜久的胳膊将他拉了起来,语气不冷不热地问了一句:“你能行不?”
这样的动静显然不同寻常,夜久明白南巍的用意。
无论是选择一起过去查看,还是独自留在这里,都充满了危险。
在这种没有选择的情况下,他决定紧紧抱紧大腿。
“我还行。”夜久面色惨白,苦笑着点了点头。
“嗯。”南巍没有多说其他话,抬腿走在前面,夜久脚步虚浮地跟在她身后。
“当当、当、当当!”
一直走到足够近,近到连夜久都能看清黑暗里有什么的时候,对面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两人的靠近打断了对方作业的节奏。
“当!”
一把施工用的十字镐立在了地上,握着木柄的施工者拄着十字镐,站直了身体,朝二人看了过来。
当看清施工者身上穿的工作服那一刻,走在后面的夜久只觉得五雷轰顶,整个人都傻掉了。
心跳如擂鼓般剧烈,瞳孔瞬间放大,呼吸变得急促而粗重。
夜久的手心里满是冷汗,湿漉漉的。
这个施工者站在黑暗的边缘。
说起来,其实他的样貌再普通不过了。
不高不矮的身量,匀称的身材,肤色黝黑,穿着一身磨旧了的、有些脏污的深蓝色工作服,头戴一顶满是磨损划痕的黄色安全帽,手上戴着沾着泥巴的劳保手套,活脱脱一副标准劳动人员的模样,随处可见的那种。
然而,令夜久如此惊骇的并非此人的样貌,真正让他惊恐万分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见过这个人。
是什么时候见过的?
昨天白天的时候,他毫无预兆地睡着了。
这一睡就是五个小时,幽深而沉寂的睡眠,他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还没等他梳理好思路,没过多久,他就被强制传送进了这个车库污染区里。
五个小时里,夜久只做了一个短暂的梦。
朦胧中他意识到自己好像在做梦,于是刻意留心了梦里的场景。
在这场梦境中,仅有两幅画面如同烙印般深刻在他的记忆之中。
其中一个画面上,出现了一串钥匙。
钥匙的形状各异,只有一把是圆柄的,上面贴着一块类似医用胶布的东西,
胶布上是手写的三个阿拉伯数字,头一个数字有些模糊了,只能依稀辨认出可能是3或者8这两个数字之一,后面两个是0和2。
大概可以推断出,是属于某个房间或者某个柜子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