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蛇口,霎时间崩溃了,撕着嗓子喊求求她别跳。她惊恐地呼喊道我是魔鬼,我是打人的父亲,我是伤害她的姐姐。我无言以对,心像是被撕裂了那般疼痛。
她不让我靠近,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激动地控诉着,控诉着自己遭过的罪。我明白那种痛楚,巨大的心理创伤给她带来的阴影让她精神恍惚,让她在听到瓶罐破碎的声音时就下意识害怕,下意识逃脱,下意识绝望。
她没法控制自己,红褐色的长发在折腾了这么久后凌乱地散落,积蓄已久的情绪在此刻全然爆发。她没好,从开始变得沉默寡言起,那些对一切事物的恐惧就没能得到排解——父亲的暴戾,母亲的忽视,姐姐的伤害,姐夫的压制,身不由己,漫长而痛苦。
我只能眼睁睁地,眼睁睁地看着她像我二十四岁那样被生活压垮。她满脸是泪,面容扭曲;她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艺术家了,那时她那样口齿不清地呐喊,哭诉,撒泼;那些名声,钱财,尊严,就像今天地上的那些玻璃渣一样一文不值。旁观者骂她疯了,这里有精神病在发作;我跪在地上起不来,除了求她别走,还是求她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