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落鼻尖酸涩，天光所落之处，照不进她的角落。

她买的是最后排，能清晰看见前排的方寻枝和玉谈清，不过美中不足的一点是她旁边坐了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时不时能听见布料的窸窸窣窣和绵长的水声。她不由得盯紧了方寻枝和玉谈清，只见两人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没有任何互动。

到电影高潮时，旁边那一对小情侣已经啃得难舍难分，而就在这时，似被高潮有所感触，方昕苒眼睁睁地看着玉谈清身影倾向方寻枝，方寻枝纤细的手指擡起，几乎与脖颈重合，两人的举动宛若天鹅交颈。她下意识抓紧了自己的袖口，下唇咬得尝到了血气，才勉强让自己没发出声音。

她们就要在这里，这样不避人么

方昕苒这才发现自己所设想的这些不过纸上谈兵，尽管她明明想好了将玉谈清推向方寻枝，只要方寻枝能得到幸福，不管是拥抱，标记，做。爱，方寻枝得到快乐才是至关重要。

可这些她自以为的高尚情感，在真正放到她面前时候不过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的爆米花吃完了，可以从你那边拿一点么”玉谈清轻声问。

“好啊。”

方寻枝惊讶於玉谈清吃爆米花的速度: “你怎么这么快”

“感觉电影也没什么意思，就只专心吃爆米花了。”玉谈清叹了口气， “这种艺术对於我来说还是太超前了。”

“那以后不来电影院好了。”方寻枝看出了玉谈清的为难，心头亦觉得有几分索然， “那我们出去走走”

“也好。”

*

在目送着两道身影消失之后，不甘，嫉妒，怨恨……种种负面情绪席卷而来，方昕苒怔忡起身，却并没有跟上去。

虽然她只能看见两道身影交织在一起，无法相信判断到底做了什么事，不过后面的事情显然不需多想……年轻的s级alpha和不知信息素等级为何的omega，只要有前者，要知道方寻枝当初标记她的时候，可谈不上有多清心寡欲。

她回到了车上，只觉得左脚关节在隐隐作痛，大雪扬沙一样漫天卷起，格外迷眼。方昕苒只想逃离此地，一路猛踩油门，宛若在大雾之中穿行，眼前骤然一条十字路口。她下意识踩住刹车，却不想刹车失去了控制，看着视线中熟悉的身影。方寻枝正在和玉谈清在路口等红绿灯转变，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异常。

已经这样近的距离，刹车失控，继续开下去很有可能撞到两人……

她心一横，猛地右打方向盘，直接径直插入了护栏深处。

方昕苒只觉得天旋地转耳畔嗡鸣，在意识的最后她伸出手，触碰向副驾驶上的玩偶猫。

*

方昕苒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嗅到了熟悉的消毒水味，这一年她意识飘忽朦胧，进医院是家常便饭。

耳边传来了轻轻浅浅的声音，似梦似幻，缥缈又清晰，梦寐之中追寻千万回也追不到的声音，此时就在她耳边响起:

“……抱歉谈清，我没想到会是方昕苒。我已经让黎苏通知景疏，可景疏应该在开会，现在还没联系上。”

“你现在见她，我担心你的安全。”玉谈清犹豫着， “反正也有护工照顾，不会有事的。”

“可还是没有完全脱离生命危险。”方寻枝又轻轻道了一句歉， “抱歉，要不然我等到景疏过来好了，各项手术都需要有人签字。虽然我和她之间有过不愉快的过往，但我还是做不到在这种情况下任人自生自灭。”

不管这个人是不是方昕苒，方寻枝都做不到抽身离去。换作旁人方寻枝也不会将人孤零零地扔在医院里，至少也要等到伤者家属到来的。

方昕苒没有亲属，对於方昕苒的人际交际圈，方寻枝只知道有景疏和崔小雪，但这两个谁也没联系上。

手机终於震动了一声。

黎苏发来了语音，方寻枝点开外放，只听黎苏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倦:

“枝枝，我联系上景疏了，她现在在国外谈生意，今天晚上才能坐飞机回来。你要是担心被她认出来，我先替你守着。不能因为这样一个人打扰了你和谈清。”

就在这时，病房内的仪器骤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医护人员鱼贯而入，围在方昕苒周围紧急地进行抢救。

窗外大雪纷飞，皑皑天地间，越发肃杀。雪花凝结在松针冰树上，将原本的生机苍翠尽数掩埋。

“你们是方昕苒小姐的家属么”一个警察模样的人走上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