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泪水还是顺着她的眼角无声滚落。

“别哭了，枝枝，是我让你为难么”病床上的方昕苒小心地挪动着手，先是轻轻触碰着方寻枝的指尖，见方寻枝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立即抽手而去，便得寸进尺地攥住，仿佛即将坠入万丈深渊之前临时抓住的稻草。

她因为发热期血液灼热体温滚烫，可她的手却异常冰凉，在她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在她手臂上无意间划破的小刀口酿成了如此惨剧。

此时方昕苒脸色苍白，显得眼尾的晕红越发明显，楚楚可怜的病态冲淡了她五官轮廓的锋芒。病床的角度调得恰好，让方昕苒处於微微仰视的动作。她问出的那句话又将自己放得很低，油然生出一种让人怜惜的臣服感。

“你现在真处於发热期么”

“嗯。要是枝枝不信，可以看看我的腺体。”方昕苒说着，就要拨开遮掩后颈的长发，但被方寻枝拦下了。

“我记得你之前发热期反应都会很强烈，可你现在……”

“枝枝听说过小作坊生产的劣质抑制剂带来的副作用么”

“你……”

“副作用是降低对信息素的感知，造成发热期不调，降低生理需求，同时造成自然受孕困难，增大生育风险。为了避免在我发热期有人会趁机将alpha塞给我，我只能这样做了。”方昕苒唇角轻轻勾起， “枝枝，你之前标记过我，如果不想让其他alpha趁我发热期神志不清趁虚而入，我必须时刻保持清醒。”

“这几个月来，你也没见过我发热期到来的，对么”

“……你这样，简直是……”

“我知道的，枝枝想说我在自我感动。”方昕苒抢先一步说出了方寻枝想要说的话，她小心翼翼地拢了拢方寻枝的手指， “枝枝愿意将信息素分给我，我已经很幸福了。”

“……过去似乎并没有对你造成什么影响。”方寻枝心底戾气骤然翻涌不休，她猛地抽开手，对上方昕苒那错愕惶恐的目光，这次她并没有往日那样留情， “你是不是随时都在想我可能会和你重新在一起还是说你早就知道我会有我自己的手段重新借尸还魂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让我再度成为你的提线木偶”

方寻枝惊觉她也无法控制住自己，可她实在压抑得太久，堆叠的戾气井喷而出。

“我没有……”

“方昕苒，你能将你知道的原原本本告诉我么比方说我要是想活下去必须绑在你身边，谁都这么说，可谁也不告诉我为什么。”方寻枝退后一步，让方昕苒碰不到自己。

从方昕苒的神色之中方寻枝捕捉到了挣扎，她越发笃定方昕苒知道这其中缘故。

“你之前已经骗过我一次，你还想再骗我第二次么对我欺瞒哄骗，看我变成傀儡一样被你玩弄於股掌之间，你在我面前用泪水博取我的同情时候，心中应该很高兴吧”

这已经是方寻枝能在自我控制之下问出的问题，当话从口出时她有一时间的自责，可很快便消散了。她看见方昕苒的脸色一点一点黯然下去，紧紧咬住嘴唇，血色渐渐褪去。鸦青的眼睫垂下，颤抖着挡住旋着的泪光。

她的样子是那样自责，又是那般脆弱，像是随时都有可能碎掉一样。方寻枝别过脸去，免得自己再看下去心软，可她并没有打圆场让方昕苒跳过这个问题，而是用让人窒息的沈默进行无声的逼问。

病房中阒然无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亦随之徐徐凝固，似有一层塑料薄膜，越绷越紧。

方昕苒纤细的手指紧紧抓着被单，手背上青色血管凸显出来，尽管看着安静，可却莫名能从平静的外表下看出她内心的挣扎狂潮。

“枝枝，你只要知道，我现在对你的情感，并没有掺任何虚伪就好了。”

“所以你就给我这样一个答覆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方寻枝声音温度飞快降下，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你曾经如何以玩弄我为乐，心中大概暗暗笑着我只是一个傻子时候，你享受着我十成的信任，还要我忍受着和顾熙颜婚约折磨的背德，一步步对你的要求退让。而现在我对你进行一点质疑你都受不了么”

方寻枝死死盯着方昕苒，讲出这样绝情的话时候她心底竟有些轻松，仿佛萦绕在她心头的重担稍微倾洒出几分。面对她的质问，方昕苒擡头看她，浑身颤抖，强忍呜咽。

“枝枝，如果你需要我的证明，我会给你一份证明的答卷，但我究竟如何得知那些……我不能说，就像你也有很多说不出的秘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