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始终有一股燥意滚动,许是刚刚和方昕苒产生关系之事留下的馀温,让她很想再度去尝试。可她深知自己不能如此了,既然她已经决定不可能与方昕苒重修旧好,便不可能同意方昕苒那荒唐的床上关系。
床上情人,床下形同陌路,对她根本不成立。固然羞辱方昕苒偶尔会让她产生荒唐的快感,可终究突破不了她给自己设下的标尺。
方昕苒还是个病人,这床自然是要给她睡的。方寻枝准备随便凑合一夜,等明天景疏来开门的话直接走人,可她刚把方昕苒抱上床时陡然觉得大脑深处传来针刺一样的剧痛,她的身体也瞬间随之离魂。
仿佛有什么帐壁相隔,她与她的身体只有一步之遥,却始终无法回去。
“别怕,枝枝,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身体。”方昕苒看向她灵魂的方向,指尖温柔地抚过她的面庞,一时间方寻枝很像让她把手拿开,可她的灵魂体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死死盯着方昕苒的一举一动。
从方昕苒眼底她看见了自己的倒影,方昕苒是能看见自己的灵魂的,自然能看出她的不情愿,可方昕苒却置若罔闻一样,自顾自地将失去了灵魂的躯体抱在了自己膝上,轻轻将鬓角的发丝拨到脑后。
明明是很纯爱的举动,可在方昕苒做出来却异常缱绻暧昧,最重要的是方寻枝尽管灵魂出窍,和这具躯体依旧有通感。她能清晰感觉到方昕苒指尖在她耳畔的留恋不舍,最终停留在耳畔那一颗浅淡到仿佛只是轻轻一拂就能弄掉的小红痣上,方昕苒的体温格外灼烫。
看上去整个人马上就要碎了。
方寻枝在第三视角看方昕苒的时候,心头那股紧揪感再度弥漫上来,仿佛又回到了方昕苒投海的那一夜。她本性并非凉薄,很容易便因此有所愧疚,这不是她靠着理智就能控制的。
坠入海中的方昕苒一头长发散乱湿漉,紧紧贴在身上,被海水浸透之后的肌肤呈现着白雪一样的苍白,唇角却微微勾起微笑,看上去很幸福。不知道是因为人之将死,还是笃定会有人前来救她。
依照常理猜测,应该是前者,就算方昕苒也不例外。
既然方昕苒的爱能到寻死觅活的程度,为何当初还会对她那样说话
方寻枝想不通,她也不想去回想那段被欺瞒的时间。因为她对方昕苒更多是覆杂的态度
“你的离魂是你的身体在自救,没关系的。”方昕苒恋恋不舍地将手挪开,可很快就攥住了方寻枝的手指,穿插而入至十指相扣,用刚刚方寻枝系在她手上的缎带和方寻枝的手腕牢牢绑缚在了一起。
“枝枝,我真的不想放过这样的机会,我想和你更近一点,近一点就好。”
女人泪落如雨,恍若梦呓地念念有词。
*
“景疏,你让人去查一下这几家子公司的资产流动问题,再和他们商谈合作的事情。”
进入工作状态的方昕苒几乎判若两人,那一双眸子刀锋凌厉,景疏旁边的助理光是和她对视便觉得心底生寒,只能讪讪别过脸去,生怕自己在这位手握大权者面前露怯。
只要在公司工作超过三年的老人都清楚,他们面前意气风发的景总到底还得听退居幕后的那位方总的话。方昕苒看待问题总是一针见血,剖开迷雾一样的外在直击重点内核。只要她对某一个项目提出异议,必须按照她的质疑点逐一核实,事实证明她的看法和实际出现偏差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助理得到命令,连忙前去去调查,画室之中很快恢覆了安静。方昕苒疲倦地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
袖口脱垂,她手腕上的暧昧痕迹清晰可见,景疏目光扫过,忽地觉察到这不是方昕苒无意之中露出,而是就是故意让她看见。
“你故意让你们两个被锁进去的”
“我的动机并不强烈,很消极的。”方昕苒轻轻晃了晃手腕, “我也没想到她会进来,这样好的机会,要是错过就可惜了。”
“……你和她发生关系了”
“或许有机会成为床伴。”
景疏嘴角抽搐,心道方昕苒真的是疯了,可她只能捡一句没那么锋锐的话,却在此时颇有阴阳之意: “那可真是可喜可贺。”
方昕苒是什么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要在她面前几份资料,她便能弄得无数咎由自取者一夜之间倾家荡产。人人道方昕苒玉面修罗无情无义,哪怕一家老小跪在她面前苦苦哀求她都不为所动。要是让他们知道方昕苒为了追求某个人不惜成为笼中鸟囚徒床伴……
景疏决定绕过这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