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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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霁嘴角抽了抽,不由瞥了他师兄一眼。
谢昀神情倒是如常,看不出有分毫惊讶,坦然自若地向着秦无锋点了点头,“之前有幸见过几次。”
秦无锋也微微颔首,接口道:“可惜都没来得及讨教。”
谢昀竟然笑了笑,“最近大概也没机会了。”
秦无锋无所谓道:“那就暂且记着罢。”
谢霁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看起来颇有些不愿置信。
“认得啊?”邹师伯倒是满脸欣慰,“认得好啊,认得好,往日是走动得少了,原该多来往才是。”
不知怎地,几人都没立时接他的话。古冉恬是困惑得很了,只觉得脑袋已成了一团浆糊,就算神刀门不是凶手,也是个……毕竟也是个邪门的门派,道不同不相为谋,怎地能常来常往呢?至於谢家两兄弟和秦无锋,大抵想法也跟她类似罢,能平和相处估计已是不易,还要多多来往,只怕是强人所难至极。
邹师伯像是无所觉察,仍然是乐呵呵地看了一眼天色,“想必一时半会儿是找不着你师父了,大谢啊,有件事你们兄弟俩先记着。”
谢昀一楞,“师伯请讲。”
邹师伯看向秦无锋,“无锋啊,给他们说说吧?”
秦无锋点点头,从腰间的小包里取出一枚镖并一张卷了几卷的纸,递给谢昀,语气懒洋洋地道:“今早起来钉在我门上的。”
谢昀展开看罢,神情变幻不定,转手递给谢霁,便深沈沈地擡头看住了秦无锋。
秦无锋还是那副无甚所谓的样子,淡淡漠漠地抱着胳膊站着,也不说话,偏着头任着他看。
古冉恬心里痒痒,也忍不住凑过去,谢霁看了她一眼,倒也递给了她,她便跟岳水心一起看,看得心里直打咯噔。
怜卿昔日忍辱负重,且看今朝沈冤得雪。
话很短,意思却长,越琢磨越是心惊。谁写的字条?言外之意,竟像打抱不平似的?又是一个冤字,沈冤?谁冤?病公子?他可着实不冤。阿修罗?说是改邪归正,又来死而覆生,是有些对其不起,但那篇故事不是也已翻过?那还有谁?
不不,肯定是捏造!说不准就是神刀门自导自演。
可是她看看沈默不语的谢氏兄弟,看看脸上勾着似有似无讥诮的秦无锋,再看看笑呵呵不知其意的邹师伯,一颗心却不由得不断往下沈。
若是问心无愧,怎地毫不辩解?
岳水心突然道:“这纸条……”
古冉恬给她一言惊醒,连忙拉住她不叫再说。谢昀他们不出声,或许是心里有鬼,也或许是当着长辈的面不好翻脸,但不管怎样,她们都没必要先来掺和。
秦无锋又微微地笑了一下,一双小酒窝若隐若现,倒把那冷冽而讥诮的锋芒掩去了几分,“其实说起来都是先辈的恩怨,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们也没想着翻腾出来,只想不到世上还真有那看不过眼的人,倒来路见不平了。”
谢氏兄弟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谢霁仿佛忍了忍但没忍住,“姑娘难道觉得,此事与贵门毫无瓜葛?”
秦无锋眉峰一挑,“不然呢?”
谢霁盯住她道:“清平台外守场弟子中的毒,很可能就是病公子的七日梦。”
谢昀应当是初次听闻此事,看了他一眼,双眉拧得更紧,“病公子?”
邹师伯咦了一声,“这名字倒有点熟悉。”
秦无锋的语气轻轻巧巧,“是我们魔教的人。”
除却总是笑呵呵的邹师伯,几人的视线顿时又都汇聚在她身上,带着审视与怀疑,一片沈默。
秦无锋依旧毫不在意,“不过他可没什么孝子贤孙好来报覆。再说了,你们怎么就能确定,那毒是出自他手呢?”
谢昀看向谢霁,谢霁却看向岳水心,秦无锋瞧在眼里,自是了然,“哦,是冉姑娘瞧出来的?”
岳水心有些茫然,“我……”她想说她也不是很确定,话没出口就给谢霁打断,“冉姑娘博闻强识,连失传已久的万花五毒也了如指掌,自是不会误判。”
“万花五毒?倒是有点意思。”秦无锋微微点了点头,“敢问冉姑娘,却不知是哪五毒?”
她瞧着岳水心,岳水心楞了一下,又去看古冉恬。
古冉恬晓得这种情境她说与不说都差得不大,便点了点头,同时不由得剜了谢霁一眼,此人着实不大地道。
谢霁却自是没半分愧疚模样,正正经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