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过来了。“您自是有将前朝之人皆顺于已的能时,只是您低估了人骗自己忠心时的决心,我只是让他们知道什么是要紧的罢了。”“妳这般讲便不怕我怕妳来日戮夫,然后冷落于妳吗?”“雷霆雨露是您说的,可将它放到心上感恩却是妾该做的”那天过后,姬瑕来的次数多了起来,偶尔逗着我却也是蛮不在乎的,只要妳演的足够好足够准,就可以从别人那里拿到妳想要的东西,比如血肉比如军权。姬瑕又要出征了,只是祁时锦的腹中多了一块血肉,祁时锦把我放了出去,我知道这些年的血肉滋补便是为了此刻。我沿着味道追到江旁时是震惊的,不少将士都望见我却只默默退至另一边,我想起来祁时锦曾讲过的这大周朝的女儿儿郎中爹娘爷姥这些年跟在姬瑕身边死去的实在是太多了,姬瑕每打一次,他们身边的家人便少一个。我在江旁咬了他一口,真奇怪,人吃人,可人血对人血来说竟是毒药,他没死可也活不长了,祁时锦说过她从前杀的人太多了,这一次她想尝一尝诛心的滋味。
孩子长大了,姬瑕也老了,可人从来不服安排,个个都以为自己有无边能耐能跳的出去,只是不知道跳出去以后只会去更大的圆里。那天晚上姬假来了“妳以为妳是个什么东西手敢伸到营中去!”“要知道早知道了,何苦这个时候拿出来说哈哈哈,姬瑕,你真是我见过另人堆里永远不长记性的一个,你父亲一向疼你,不管新旧臣子哪里又有不惧王权的本事,你的将士倒是对你忠心,可你是怎么对他们的便是让他们家中几口人便几口坟吗你倒信我,可姬满那样一个会怜悯植物会喜欢山川的孩子怎么会是你的孩子你这样有了权利就紧紧握在手中的人不配有这么好的孩子。我在外营换了人,你说如果现在打开城门,这江山会不会姓伊或者姓祁”
姬瑕只是打量着她“我当真值得妳这般算计吗可妳又敢确信我不会拿剩下的人去让那些本该在坟里的家夥替我多卖几次命呢妳输了。妳这般行事就不怕下地狱吗”
祁时锦将头发散下来“你也输了,我没有,我什么也没有,父亲从来不记得我,可我把他杀了他用他换来了他心心念念的荣耀与信任,可你的父亲呢到了地下他才不会记得你,就如同你不会记得他对你的好一样。还有姬月,她倒是想让你赢,可你杀了她的孩子杀了她的父亲,她用深情换来就是你的无情无义无耻,你想过让她赢吗在景国青州的时候,我带着那群烂人种粮食织布匹挖河道,可他们只会说我是女人,将来大统是属于我哥哥的!可我挣到了,权力荣誉哪一个王不会失去它们它在我手上待过,这就足够了。我这样的人,去了阴曹地府照样可以活的好,倒是你,什么都有了,最后还不是自己把他们亲手毁掉了。”她把自己的脸划了一道口子,血慢慢流进暗板,我知道有毒,可我已经厌倦了这个用毒养毒的世界,只要有个人同我陪葬,那也足够了。
“今天是我祁时锦输给你姬瑕,不是女人输给男人,不是附子输给什么天道什么正统,更不是如今的姬瑕赢了过去的姬瑕”她给了自己一个痛快,我从缝隙中看着姬瑕抱着她,问了一句“后悔吗”她用颤巍巍的手擦了擦嘴角的血“从未”人死透了,姬瑕只是去到窗边看了看她种在院中的竹桃花“她来的那一年,也是穿了一身这样颜色的衣服,可我都快忘了竹桃全株有毒,错过了。”我突然想起曾经有个小宫女问祁时锦若是跟喜欢的人错过了怎么办祁时锦当时怎么说来着“那只能代表他是妳的过错,不是妳除掉他,就是他除掉妳”也许在姬瑕那里权谋的裂隙曾用情感填补过一些,可惜祁时锦最恨的就是捅完刀子以后,还会为自己开解的人。
姬瑕又出征了,人类真脆弱,他喊的力量竟比自喊的力量还要高。在汉水里我喝到了此生最好喝的血,可惜我也要死了,我突然想起祁时锦戮父那天晚上她摸了摸我的头说“让一个人死在他最顶峰的时候,简直就是极其仁慈的事,他们去了地狱也会感谢我的,总好过如我这般被这四方天地搓磨出如天心境。”姬瑕应该谢谢我,是我,让他觉得他很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