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宁笛凝眉盯着从第一辆车上下来的人——
长发束发,修身西服,提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让汪宁笛想起医院问询窗口内严肃的办公人员。
办公人员走近汪明香,毕恭毕敬向汪明香鞠躬,双手递上名片。
看上去除了没表情外没有半点恶意。
汪宁笛再看眼正在调转车头的黑色轿车——也是粤牌,但好像跟她先前在路边看到的三辆车号码不一样。
汪宁笛低头想了想,转身绕到门口,企图趁汪明香不注意溜到庭院里近距离观察。
汪明香瞪她一眼,指着她的动作就像指在了她的鼻尖上。
汪宁笛:“……”
迈出门槛的脚又收回。
好吧。
不让出去看。
我站在门边看总行吧。
汪宁笛便抱着胳膊,倚靠在门框上,无奈注视庭院里的两人。
庭院里的两辆黑车一前一后,半错开,修长的车身都横向面对汪宁笛,汪宁笛不懂车也看得出来这是两辆挺贵的车,车漆色泽跟鹿山市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黑车完全不同。
她这会儿站在门边,离得远,想听汪明香跟办公人员具体在说什么都听不见。
注意力很快就分散到了黑车身上。
很漂亮的车。
看车顶,看前灯,看轮胎,绕一圈,看回车窗。
汪宁笛在琢磨她能不能用木头做一轮相似流畅的弧度。
第二辆车的后车窗突然缓缓降下。
汪宁笛看见了一个女人。
不。
更准确地说。
更像是那个女人先看见了她,才降下的车窗。
汪宁笛奇怪于自己的判断,更不解远处黑车里陌生女人对她的审视。
汪宁笛没意识地向前一步,想要看清女人的脸。
办公人员跑回到车窗边,俯低身子跟女人说话,完全挡住了汪宁笛的视线。
汪宁笛出门,往前走,找角度,汪明香急忙赶回汪宁笛身边,把汪宁笛往屋里轰:“汪宁笛!我怎么说的!让你在里面等!”
汪宁笛被推得跌跌撞撞地往里走:“谁啊?”
“开发公司的老板。”汪明香说,“来跟我们道歉。”
“道歉她不下车?”
“谁不下车?”汪明香晃晃手中名片,“这不是下车了吗?”
“不是!老板明显是——”
汪宁笛抵住小姨的胳膊,强行转身,手往外指。
两辆黑车无情地把汪宁笛的质疑甩在车尾,扬尘而去。
梁挽蜚不爱用任何方式去打探任何人的隐私,就连当年把梁天恒赶出梵顶集团,她也坚持一个光明正大,问心无愧。
当然,也因为梵顶集团行政主席梁颂珍对梁挽蜚的规训,让梁挽蜚没有多余时间和精力分给这些调查人的无聊小事。
从美国回来,梁挽蜚连时差都没调整好,处理好第一件事后本想闭眼休息。
但一闭眼。
梁挽蜚的脑海里就浮现出刚刚那张脸。
梁挽蜚没有提前看这木工坊的资料,听阿心说梁天恒的手下有来捣乱,便顺路来处理。
梁天恒的人跟梁天恒一样,欺软怕硬,懦弱无能,梁挽蜚的车一路过就夹着尾巴跑了。
梁挽蜚便打了通电话,把人抓了,压到她接下来一段日子的住处等着。
这一切对梁挽蜚来说,都只是再寻常不过闭眼就忘的小事。
但。
梁挽蜚睁开眼,拧眉,温厉的冷脸似在思考对梵顶集团或对梁家至关重要的天大的事。
离程坐梁挽蜚身边的阿心训练有素,亦屏住呼吸,等待梁挽蜚的安排。
阿心等了很久,却只听到向来气场强大的梁挽蜚轻轻地、怅然若失地念出三个字——
“汪,宁,笛。”
第2章 我该认识你吗?
汪宁笛。
舞蹈联考第一。
车祸退学。
重考心理学。
阿心面无表情,快速在平板上标注重点,对她来说,被调查人的名字不重要,经历不重要,人生不重要,她只需要把对方当作文本信息,高效摘出有利于梁挽蜚阅读的点。
这不是梁挽蜚要求的,梁挽蜚大概率不会看。
但阿心,和千千万万效力于梁家的人一样,明白老板的要求是一回事,效力人有没有敏锐度是另一回事。
即便很有可能被指责为干涉老板私事,也不可以被认定为无能。
阿心将信息采集完毕,锁屏,等待梁挽蜚需要的时候再双手奉上。
梁挽蜚的晃神只是一刹那的瞬间,目光也是很快放去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