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松开我。”
汪宁笛皱眉,笑眼梁挽蜚:“怎么可能。”
汪宁笛捡完梁挽蜚头发上的碎叶,又低头专心帮梁挽蜚拣毛衣上的碎叶,金贵柔软的羊绒线上挂满了碎枝碎叶,有的角落还是被尖石勾破了,看上去以后是没法再穿了。
——可惜可惜。
知道梁挽蜚不缺钱,汪宁笛还是会在内心默默替梁挽蜚心痛梁挽蜚的钱。
拣到梁挽蜚领口的碎叶,贴近梁挽蜚的皮肤,看见梁挽蜚锁骨上一道细小的血痕,汪宁笛下意识抬头瞄了眼没声音的梁挽蜚。
有钱,富家小姐,梁挽蜚应该从来没经历过这么危险的事情吧。
再成熟冷静,再像个姐姐,梁挽蜚也应该被刚才的事吓到了。
这毕竟不是什么输了一次还能再来的商业危机。
是差点没命啊。
月光照在梁挽蜚的脸上,加上梁挽蜚拼命压抑眼泪而紧皱的眉梢,梁挽蜚整个人看上去都要因为这小小的意外碎掉了。
汪宁笛放下手上忙碌的整理,犹豫了下,再次轻轻抚上梁挽蜚的脸,像哄小孩子入睡一样轻声安慰:
“没事了梁挽蜚,我们活过来了。”
是生死攸关。
但汪宁笛倒是还好,心情出奇平静,她判断可能是她之前车祸差点死过一回,身体应变机能已经提升了,才能比梁挽蜚淡定许多。
梁挽蜚的眼泪砸在汪宁笛的拇指上。
汪宁笛不得不笑了,前倾,拥抱,有节奏一下两下拍着梁挽蜚的后背。
“梁挽蜚,真的没事了,这只是个小草坡,我们超级幸运的,别哭了啊。”
汪宁笛一句安慰落下。
梁挽蜚彻底哭出声,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深深抱住了汪宁笛。
汪宁笛皱成八字眉——好吧好吧,上学时的道理真是亘古不变,有的人伤心时不能被安慰,一安慰就哭得更厉害了。
这会儿的梁挽蜚哪里是比她大四岁。
小四岁还差不多。
——有人的冷漠是柔软的外壳。
——梁挽蜚不会吓到以后再也不上鹿山了吧?
——不会吓到连夜离开鹿山市吧!
汪宁笛有一搭没一搭轻拍梁挽蜚的后背,开始琢磨如果梁挽蜚真的要离开她该怎么办——如果梁挽蜚真因为这场小意外回香港,说明就是老天不让汪宁笛找记忆,那汪宁笛大概率只好认命了,枯等记忆在未来的某天自己送上门吧。
汪宁笛很快想通。
她松弛紧绷的神经,收回注意力,低头,手指稍微用点力气去抬梁挽蜚的脸,扬着笑意哄梁挽蜚:“梁小姐,你再哭,鹿山就要被你的眼泪淹没啦。”
这句话意外很奏效。
梁挽蜚颤抖的肩膀明显僵直了一下,上身稍微跟汪宁笛拉开距离,但大概因为觉得不好意思,没抬头。
汪宁笛的双手快速遮住眼睛,很乖很自觉:“我不看你,你好了叫我。”
梁挽蜚用指腹抹掉眼泪,深呼吸,平静,抬眼。
汪宁笛乖顺坐在梁挽蜚跟前,双手完全遮住双眼,一丝耍滑窥视的缝隙都没留,像此刻照在汪宁笛头顶的月光,清亮,坦然。
只留下紧抿的唇,露给梁挽蜚看。
梁挽蜚本不该在这种时候产生别的心思。
但巨大的情绪释放,脑海里空空如也,幽深的月光把汪宁笛变成诱人鬼魅。
梁挽蜚咽了下喉咙。
目光却紧盯着汪宁笛的唇不放。
梁挽蜚很惭愧。
有谁推着梁挽蜚的肩膀,梁挽蜚的目光失焦,半撑着草地,倾身上前,微微侧头,离汪宁笛的唇就差一厘米。
梁挽蜚能清楚感觉到汪宁笛的温热鼻息。
“好了吗梁挽蜚?”汪宁笛突然说话,“我们两个也不能一直坐在这里吧?”
“……”
梁挽蜚的呼吸瞬间错乱,她睁眼,像见鬼一样看着近在咫尺的汪宁笛的唇,心跳骤升。
月影中,是汪宁笛无知无觉笔直跪坐着,梁挽蜚斜坐,上身向前,鼻尖、嘴唇,都顿在了汪宁笛的脸前,是梁挽蜚发了疯,占有欲冲破所有理智,她在渴求汪宁笛,企图就这样重新得到汪宁笛。
如果不是汪宁笛恰好出声唤醒梁挽蜚,后果难以想象。
梁挽蜚快速起身,站直,控制理智的声音回复汪宁笛:“好了。”
汪宁笛放手,睁开眼,她眼睛闭的实在,这会儿不适应地眨了两下。
发现眼前坐着的梁挽蜚消失了,汪宁笛扭头,梁挽蜚侧对汪宁笛,冷漠脸站着,向汪宁笛伸出一只手。
好在这里真的是一个缓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