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上?”
那一刻,汪宁笛迟钝地、傻傻地笑了——她好像恋爱了。
十八岁汪宁笛的恋爱开始得措手不及。
她开始更频繁地借口出门练舞,在鹿山和喜欢的人约会,她带优雅的喜欢的人爬上鹿山的斜坡,指着危险的山崖没话找话:“如果走那里不注意,很容易不小心踩空摔下来。”
喜欢的人抬头看了会儿:“你摔过?”
汪宁笛点头:“那可太摔过了。”
喜欢的人又笑:“没摔伤?”
汪宁笛得意:“小伤,坡缓,再多带一个人往下滚估计都没事。”
喜欢的人是香港人,汪宁笛就带喜欢的人去鹿山一处名叫“湾仔巷”的地方拍大头贴,她和喜欢的人在隔间机器前悄悄接吻,吻完会问喜欢的人:“我们在湾仔诶,这样算不算在香港接吻?”
喜欢的人看着冷,实际上很爱笑,她在汪宁笛面前总是憋不住地笑。
笑起来眉毛、眼睛是弯的,嘴角上扬的弧度刚刚好,鼻子与嘴角之间还会连起愉悦的括弧,喜欢的人笑起来是和冷淡外表极度不符的,非常非常温柔的一个人。
汪宁笛躺在床上跟妈妈分享,她有喜欢的人她谈恋爱了,妈妈只微微皱眉,假装嫌弃,笑着跟汪宁笛说——“不用你讲,我早就看出来了。”
她会坐在喜欢的人身边,把恋爱的所有内心小九九都讲给喜欢的人。
当然,汪宁笛也会好奇,经常认真问喜欢的人:“梁挽蜚,你也是对我一见钟情吗?”
梁挽蜚没有回答,沉默望着舞台。
十八岁汪宁笛的影子从梁挽蜚身边消散。
古调乐曲依旧悠扬。
梁挽蜚一个人坐在偌大的礼堂内,眼睛出神凝望空打灯光、积满厚厚灰尘的破旧舞台,仿佛还能想起十八岁汪宁笛站在舞台上的模样。
——为什么我们的爱会让汪宁笛痛苦。
梁挽蜚手机屏幕中亮着阿心发她“汪宁笛来了”的简讯,听见身后有塑料被人踩响的“喀嚓”声。
踩到“地雷”的汪宁笛脚步凝住,她匪夷所思地低头,看脚底——hello?哪里来的易拉罐塑料壳?礼堂撤场的时候都不打扫吗?
汪宁笛悻悻抬头,幸好音乐声够响,梁挽蜚没有转头看她。
汪宁笛只好暂时踩在塑料垃圾上,身形笔直,她看眼梁挽蜚,目光再顺着梁挽蜚所望的方向,十分疑惑地扫望舞台。
从前挂满吊灯装饰的舞台背景墙全拆了,只余留一面孤单的灰色水泥墙,水泥墙其下左右两侧各一处没有门的长方形空洞。
洞里没灯,黑沉沉,乍一看好瘆人,感觉随时会有怪物从里面蹦出来。
汪宁笛晃了晃神。
她眼前出现一帧诡异的虚影,她摇头,立即从虚影中抽离,更觉得眼前这一切都很有种旧日恐怖梦境的既视感。
汪宁笛不明白。
——这就是梁挽蜚要来做的“事”吗?来这里为什么不能让她一起?
——商业机密?梁挽蜚是准备买下这个礼堂?
不容汪宁笛多想,笛声尾调渐弱,一曲终了。
仅有两人的礼堂刹时安静下来。
汪宁笛不小心动了下右脚,一声响彻礼堂的——
“咔嚓!”
再不好的耳朵都该听见这响动。
汪宁笛心中一声“救命”,她看向梁挽蜚。
好奇怪。
梁挽蜚依旧静坐在汪宁笛的右前方,像座古老雕塑,想要永恒静止在汪宁笛的瞳孔之中。
太奇怪了。梁挽蜚肯定听见了。
汪宁笛抿唇,毅然向前迈步。
塑料就——“嚓”、“咔嚓”、“嚓”,缠住汪宁笛的脚,响个没完。
汪宁笛心烦意乱,弓身解开缠在她右脚上的硬塑料膜。
这时,梁挽蜚突然出声:“汪宁笛,你不该进来。”
“?!”半弯腰的汪宁笛心一紧。
恐怖!
梁挽蜚后脑勺长眼睛了还是怎么?
头都不转就知道是我?
汪宁笛直起身,吓在原地大气不敢喘,两只胳膊规矩垂在裤缝。
她的目光跟着梁挽蜚离开座位,走出横排座椅。
梁挽蜚停在斜坡下,距离她不过两三步。
两人近距离对峙,无声无息。
或许因为被提前发现而尴尬,或许因为梁挽蜚表情严肃而紧张,总之,汪宁笛颤颤巍巍出声:“对不起梁挽蜚,我只是觉得你可能在这里……”
“我讲,你不该进来。”
梁挽蜚打断汪宁笛,只原地沉默了一秒,迈步,身体擦过汪宁笛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