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挽蜚双唇微动, 结果只轻轻咳了声。
汪宁笛坐直:“着凉了?是房间温度不够高吗?你等一下我给你找件衣服披上。”
汪宁笛转身就快速下床,熟门熟路绕出房间,到衣帽间,取下一件她自己的藏蓝格衬衣,回到梁挽蜚身边。先一只腿跪在床沿,把衬衣仔细搭在梁挽蜚的肩头,再后退,去找房内空调的中控盘。
空调温度再升高两度。
汪宁笛转头看向一直没讲话的梁挽蜚:“梁挽蜚,你不会还没醒酒吧?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梁挽蜚一手紧捏手机,眉间紧皱,上身坐得笔直,人像一座雕塑。维港蓝紫色的光折进她的瞳孔,又叫她想起在放映间的沙发上,窗帘缝隙漏进她眼泪里的光。
人因尴尬想死是好有道理的。
一片沉默之中,汪宁笛回到她身边,俯低脑袋,眼睛放她眼前,四目相对。
“你干嘛不说话呢?这是数字几?”汪宁笛把她当作小孩。
梁挽蜚瞪汪宁笛一眼,轻弹汪宁笛额头:“你讲咩啊。”
汪宁笛捂住额头,居然迅速反击,也弹一下梁挽蜚的额头:“我讲你为什么不说话!”
被弹额头的梁挽蜚好吃惊,愣了一下,亦被逗笑:“汪宁笛你做什么!”
“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啰?”
汪宁笛说完。手撑了一下被子,脑袋从梁挽蜚眼前挪开些,盘腿坐床上,指指梁挽蜚的手机:“霍语游给你打了好多次电话,我不方便接,你既然醒了,就回她一下吧。”
未接来电里果然有一串红色数字,数字最尾部标了个(5),即5通未接。
梁挽蜚轻点数字,通话自动拨出。
汪宁笛手机在充电,她懒得拿,便低头拉过梁挽蜚的一只手,摆弄,观察梁挽蜚的手相。
感情线是哪一根来着?
梁挽蜚哭着讲不希望她离开的话真是给她好大的震撼。
手指感受着梁挽蜚的眼泪,肩膀也感受着梁挽蜚的眼泪,当时汪宁笛的心都被梁挽蜚的眼泪填满了。一向负责把控距离控制进退的心,漂浮在名为眼泪的汪洋大海上,失去航向,她可能快没办法做到该走就走的坦然了。
梁挽蜚的声音响起:“找我做什么?”
汪宁笛抬眼看梁挽蜚。
“没有,在看电影,没听见。”
“又不是只看一部。”梁挽蜚表情纹丝不动,冷声,“霍语游,讲重点。”
刚才哭的真的是梁挽蜚吗?
汪宁笛有些恍然。
汪宁笛又低下目光,视线焦点绕着感情线的弧度走。不过汪宁笛也没专门研究过这个,就依稀记得梁挽蜚这感情线纹路是代表梁挽蜚对爱情的期待高执着心和占有欲都挺强。
有吗?
汪宁笛皱眉,深思不语。
梁挽蜚挂断通话,目光瞥向愁眉不展中的汪宁笛。
汪宁笛捧着她的* 右手研究半天,她没问汪宁笛在想什么,只略带疑惑地见汪宁笛盯着她的手指唉声叹气起来。
梁挽蜚看眼手指,看眼汪宁笛失望的表情,再看眼手指。
心中一怒。
梁挽蜚用力抽回右手。
汪宁笛懵懵懂懂抬眼,对上她的目光,梁挽蜚严肃讲:“我今天只是喝醉了,没有力气,才没有跟你——”
汪宁笛的侧脸被维港的光勾勒出淡蓝色的轮廓,宁静,双眼又很清澈。
没了那种氛围,自然弄得梁挽蜚讲不下去。
她愤懑地重重叹口气,脸撇向另一侧:
“冇事。”
汪宁笛纳闷地“嗯?”一声,开口问:“什么没事?”
梁挽蜚抿了抿唇:“霍语游请你吃宵夜。”
“现在?”汪宁笛指尖敲了下梁挽蜚的手机屏幕,“快十二点了诶,霍语游精神这么好,她今天是非吃不可吗?”
“嗯。”
梁挽蜚扯掉肩上披着的衬衣,塞到汪宁笛面前,掀开被子,下床。
换作从前,梁挽蜚是绝不会愿意搭理大半夜心血来潮的霍语游。这会儿她却是很感谢霍语游救她出去。
至少在霍语游面前。
汪宁笛应该是不敢同她聊二人在放映间发生的事。
维港码头正在下雨。
霍语游站双体游艇的栏杆前,手伸出雨伞接下连绵不断的雨水,抱怨迟迟未出现的人:“梁挽蜚她不会答应的好好的,又改主意不来了吧?”
区黎撑伞站旁边,望见码头上疾驰而近的黑车:“她们来了。”
冬季罕见的雷暴天,游艇不便远行,凑合只停靠码头。
汪宁笛跟随梁挽蜚登船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