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突然消失！我会觉得好奇怪！你能不能把你的事情多告诉我一点，我——”

梁挽蜚皱眉，抬眼，那一刻，汪宁笛顿住，她在梁挽蜚眼中读出了烦躁。

梁挽蜚话里倒是好声好气：“你不要问这么多，我也很乱，但是我会尽快处理好，你先安静坐下，行不行？”

汪宁笛被那冷厉的目光刺伤，不依不饶：“不行！你为什么这样？有什么事是你不能告诉我的吗？这几天的问题不是我们一起遇见的？为什么你要自己处理？”

“汪宁笛！”

那时，二十二岁的梁挽蜚，并不足够沉稳，话说得狠，“你才十八岁！刚毕业的高中生！你懂什么？你能帮我什么？你能处理什么？我是在解决问题！你能不能不要烦我？”

被凶了一顿。十八岁的汪宁笛自尊心很强。

她当即就把手里，梁挽蜚落下的衣服，砸到梁挽蜚身上：“好！你毕业很久！你成熟！你了不起！我就不该找你一下午！”

话赶话，爆发式吵了一架。

晚上，汪宁笛越想越气，高浓度的快速热恋意味着她们恨起来同样浓厚。

她不服梁挽蜚的成熟，不服梁挽蜚的闭口不言，不服梁挽蜚的高高在上，却又屈服于比不过梁挽蜚的不成熟，屈服于什么都帮不了，屈服于她与梁挽蜚的天地之差。

梁挽蜚觉得烦，不想让她参与。

她还觉得累，不想恋爱了呢！

悲伤一整夜。第二天，她就赌气跟梁挽蜚提分手，梁挽蜚看上去十分冷静，还威胁她考虑清楚。

不考虑！她气得扭头就走。

不过到了晚上，一整天没和梁挽蜚讲话，她又有些想念了。她一个人坐在木工坊的院子里，后来，她妈妈坐来她身边，安慰她，说动她，说陪她去表演。

她决定第二天表演完，就打电话跟梁挽蜚道歉。

第二天，她的妈妈放下工作，代替梁挽蜚，陪她乘上前往邻市的车，当她那场表演的观众。

后来——

她醒来。

全身剧痛。

被纱布包裹，与全世界隔绝。

她眼前只有一望无际的白。

……

如今的单间病房，灯光是暖色调，但映在汪宁笛瞳孔中，却与当年无异。

“梁挽蜚，我是认真的。”汪宁笛说，“我们结束吧。”

说的每个字，好认真。

每一秒呼吸，无波澜。

梁挽蜚人停滞了两秒，松开餐台，冷静：“理由？”

汪宁笛没讲以前，只直白陈述：“我保护不了你，有了我你还要分心来照顾我。别人可以轻易地抓住我这个把柄，威胁你。我会影响你的生活，我是你弱点，我帮不了你。”

“这一次，我们死里逃生，下一次呢，没有了梁天恒，也会有别人。我不想害任何人，但我却已经害了你们，你也是，我——”

汪宁笛顿住了。把“我妈妈也是”几个字吞进了肚子里。

“就因为这些？这很重要吗？我讲这次是我疏忽！是意外！我有能力保护好我自己也保护好你！”梁挽蜚逼近两步，“我以为你是想起以前什么事，才与我说这些话，结果只是因为这样的小事吗？”

“小事？梁挽蜚，这对你来说是小事，对我来说——”汪宁笛顿了顿，陷入偏执，“只能说明我连小事都办不到！”

汪宁笛的尾音突然变高，情绪激动，夹杂明显的哽咽。

梁挽蜚皱眉：“汪宁笛，你先冷静一点。”

梁挽蜚如刚才所说，她十分理解汪宁笛突然想起许多记忆之后，不稳定的状态。这会儿，看汪宁笛不再平静，眼眶变红，梁挽蜚又不觉得汪宁笛会走了。

汪宁笛讲的理由，根本不算严重的理由。

可能。

汪宁笛真的只是被记忆刺激到。

可能。

她们这次吵架，最终还会像之前每一次一样，很快就好。

她要退一步。

不要逼迫汪宁笛。

想到这。梁挽蜚语气刻意变得轻松了些，她抬手，摸摸汪宁笛的脑袋，“你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以后能不能保护我，能不能帮我，要不要跟我结束……这些，都等你再休息几天，身体完全恢复力气了，我们再聊，好不好？”说到最后，梁挽蜚几乎带着请求的音调。

汪宁笛叹了一口气。

她沉默地走开，走窗台边，不知道在看花还是在看窗外，她单薄的背影落在梁挽蜚瞳孔中：“好，那你今天先回去吧，我自己想想。”

梁挽蜚原地站了一会儿，拎起衣服。开门前，她摁着门把，背对汪宁笛，声音撑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