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觉得今日确实没事,没必要再继续留在深水湾。她才起身,决定“早退”,赶回上环。
可惜没有算准时机被这霍语游撞个正着。
梁挽蜚无奈地叹口气,别开脸,望向那水池前的空椅。她可不想被霍语游留下来八卦——要不要再去坐会儿?躲一躲?再找机会?
她正苦恼想着——
“霍语游,我的名字可不叫‘某些人’。”
熟悉又清甜的声音,突然从她的身后出现。而后,一只手准确地扶住了她的腰。
梁挽蜚诧异转头,看见一张带着淡淡笑意的侧脸。
汪宁笛怎么会在这里?
她愣住了,目光惊愕地从汪宁笛的嘴唇,一路向下,看到衣服——板正的白色衬衣,黑色领带,领带末尾是金色的v字贴边。
汪宁笛感受到她的注视,扭头看向她,这才扬起灿烂的笑容:
“梁挽蜚,我来接你回家了。”
……
梁挽蜚很少进影院。
汪宁笛带她来到一家——她环视一圈,黑色木制天花板,深蓝色窗帘,浅灰色皮沙发。
装潢还不错的私人影院。
“难得我们都有时间,我们也家庭聚会一下吧。”汪宁笛拉她来的时候是这样说的。
“你选了什么电影?”见汪宁笛终于坐回身边,梁挽蜚随口问。
“恐怖电影。”汪宁笛仍旧穿着一小时前的那套衣服,整个人都是极简的黑白色,显得意外成熟,“都说这里音响效果好,一定会很有意思。”
“哦,好。”梁挽蜚环起胳膊,双腿交叠,“那我就欣赏一下吧。”
“嗯嗯嗯。”汪宁笛连忙点头。
一张沙发,二人正襟危坐。
汪宁笛眯着眼睛,压住恐惧,到一张鬼脸猛然乍现的时候,她吓一跳,整个人都扑到了梁挽蜚的身上,双手死死抱住梁挽蜚的胳膊。
梁挽蜚被她挤得身体晃了一下。
恐怖画面过去,汪宁笛才松开发软的手,小声:“对不起,我没想到这电影会这么吓人。”
“你觉得这电影很吓人么?”梁挽蜚淡淡地问,“人扮鬼而已,况且它又出不来。”
“你不是说你很少看电影嘛。”汪宁笛嘀咕,“怎么能一点都不怕。”
“原来你拉我来这里。”梁挽蜚笑了笑,“是为了让我害怕?”
“啊?不、不是。”
汪宁笛懵了懵,解释,“中午你离开之后我在家想,我们真的挺少像别的情侣那样,逛街、吃饭、看电影之类的。但平时我们确实也没有这种机会,这不正巧赶上你有家庭聚会嘛,感觉这种日子,你不会再有别的事要忙,我就赶紧准备了一下。”
“如果我没找你呢。”梁挽蜚问,“你打算自己来看?”
“没有。”汪宁笛坐直,“因为我觉得你肯定会找我。”
“肯定?”旁边阴森森的音效一刻不停,梁挽蜚的笑容却很温柔,“汪宁笛,你现在好像聪明多了。”
“你这算夸我吗?”汪宁笛握住梁挽蜚的手,十指相扣,看向荧幕的双眼也没那么害怕。她歪着脑袋,脚后跟支在地毯上晃悠,“我今天去接你的时候,怎么没看见霍律师?她不在吗?”
梁挽蜚安静了会儿,扭头,汪宁笛感受到目光,也扭头,二人沉默地对视了会儿。
梁挽蜚才笑着问:“你真有这么在意她?”
汪宁笛荒唐地呼口气,在她接话前,梁挽蜚又说道,“霍文薏临时有工作,没参加聚会。”
汪宁笛显而易见地沉下肩膀:“早说嘛,害我紧张一整天。”
……
电影播映到晚上九点结束。
回程的路上,车窗外开始飘雨。
梁挽蜚低头看完所有没处理的消息,扭头,汪宁笛正一动不动地凝望窗外。
不。
是脸一动不动。
左手却在玩领扣。
抠。
捏。
手指一刻都闲不住。
看电影的时候,汪宁笛被吓坏了,又不肯承认。把窒息感归结于那条她不习惯的领带,便很早就摘掉,折进梁挽蜚的包里。
这会儿,那衬衣的领口就松垮垮的。从梁挽蜚的角度看去,窗外霓虹被雨水晕染,落在汪宁笛的脸上。梁挽蜚不常看电影,却很轻易就想起一些20世纪的浪漫情节。
也想起那一颗才刚被她察觉到的浅痣。
车里,前后排都黑漆漆的,只有仪表盘的光,街灯的光。
梁挽蜚坐在左侧,汪宁笛坐在她的右侧。
梁挽蜚垂下目光,搭在腿上的手握紧,眼光又刻意地瞥向汪宁笛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