舢板划破月色时,燕茜蔓听见冰层碎裂的轻响。\w?e\i?q~u\b,o^o-k!.?c,o·m_
她回头望去,只见那些被冻在薄冰下的海獠正疯狂冲撞,墨绿色的鳞片在月光下撞出细碎的冰花。
最前头那只额角还留着白金箭羽的灼痕,肉瘤状的邪核虽已熄灭,眼窝却仍淌着绿脓,死死盯着小舢板的方向。
“它们不会放弃的。”
顾修远的桨划得更快,木桨入水时带起的浪花溅在他手背上,与未干的血迹混在一起,“邪术把它们变成了追踪器,只要星骨还在你身上,就像黑夜里点了盏灯。”
燕茜蔓蜷起左臂,星纹的微光透过粗呢外套渗出来,像块捂不热的冰。
她想起那些海獠鳞片下若隐若现的日军军徽——昭和十六年的陆军标识。
边角被海水泡得发卷,像被强行烙在活物身上的耻辱印。
“司徒家的古籍里,有没有解咒的法子?”
她望着顾修远紧绷的侧脸,他后颈的金红纹路又开始发烫,那是蛮荒之力在对抗邪祟残留的阴气。
木桨顿了顿,带起的水花泼在船板上。
“古籍里只说,海獠是用活人炼的。”
顾修远的声音有些发涩,“把俘虏关在灌满水银的铁舱里,再扔进养着食人鱼的海沟,活下来的就会变成这副模样。”
燕茜蔓猛地攥紧外套,指节抵到星骨凸起的地方。
她突然明白那些海獠为什么会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那或许是被炼化前,最后一点属于人的声音。
“快看!”顾修远突然低喝一声,指向右侧海面。
月光下,几艘救生艇正歪歪扭扭地漂着,艇上的人影东倒西歪,像是被什么东西拖拽过。
最前头那艘的帆布被撕开个大洞,边缘沾着墨绿色的粘液,在月光下泛着荧光。
“是管事他们!”燕茜蔓撑起身子,左臂的星纹突然急促闪烁,“他们被盯上了!”
话音未落,最近的救生艇突然猛地一沉!
艇尾的孩童尖叫声戛然而止,水面上炸开一圈绿沫,随即浮起半截染血的布娃娃——正是方才那个女孩抱在怀里的玩具。
顾修远扔掉木桨,反手从腰间摸出柄短刀。
那是司徒晦给的防身武器,刀鞘上还刻着“保家卫国”四个字。
“你稳住船。”他说话时,金红纹路已爬满脖颈,“我去救人。”
“不行!”燕茜蔓拽住他的手腕,掌心触到他皮肤下跳动的蛮荒之力,像团随时会炸开的火,“你的伤还没好,而且——”
她的话被一阵刺耳的骨裂声打断。只见那艘下沉的救生艇旁,冰层突然隆起个大包,随即裂开道丈许宽的口子!
数道墨绿色触须从冰缝里窜出来,像毒蛇般缠向另一艘救生艇,将个抱着婴儿的妇人卷了进去。
婴儿的啼哭穿透夜色,燕茜蔓左臂的星纹骤然爆亮!
这次不是幽蓝,而是近乎纯白的光芒,星骨在皮肤下剧烈震颤,仿佛要冲破皮肉。?l^u\o¨l.a\b+o*o+k′.¨c!o^m?
她看见那些触须上的倒刺正刺进妇人的脊背,而冰层下,无数双绿眼睛正顺着星纹的光芒涌来,像片移动的墨色潮水。
“顾修远,弓!”她突然喊道。
顾修远立刻会意,反手将短刀塞进她手里,自己则蹲下身,用肩头抵住舢板边缘。
蛮荒之力在他体内翻涌,后背的伤口突然迸裂,血珠滴在船板上,竟冒起细小的白烟。
燕茜蔓攥紧短刀,左臂的星纹已蔓延至指尖。
幽蓝的长弓再次凝聚,这次弓弦上搭着的不是单支箭羽,而是三枚并排的白金光矢。
箭簇上流转着细碎的星芒——那是她透支星骨之力凝成的破邪箭。
“瞄准冰缝!”顾修远嘶吼着,将舢板猛地推向救生艇,木桨在他掌下生生劈断,“它们的巢穴在冰下!”
燕茜蔓拉满长弓,臂弯处的星纹因过度透支而刺痛。
她看见冰缝深处有团蠕动的黑影,无数触须正从那黑影里伸出。
而在黑影边缘,散落着些生锈的日军军牌,其中一块上还刻着“佐藤”二字。
是炼造这些海獠的邪术师!
三枚光矢同时离弦,在空中汇成道银白色的光流,精准地射进冰缝深处。
只听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从冰下传来,那团黑影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