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代掌控者的指骨在半空僵住,骨节间的黑雾像被抽干了生气,一缕缕散成灰絮。?k~s¨j/x¢s!.,c′o*m*
他空洞的眼眶里翻涌着浑浊的幽光,嘶哑的声音带着三百年前的怨毒:“你怎么可能……破坏归墟玉简?那是维系命运的根本!”
郑灵萱的指尖深深陷进残玉的裂痕里,能清晰触到玉中流转的冰凉——那不是什么命运的锁链,是历代守护者用血肉刻下的哀鸣。
她仰头看向初代,嘴角扯出一抹冷冽的笑:“你错了。归墟从来就不是命运的缔造者,只是它的囚徒。”她举起左手,掌心的金色玉简与胸口残玉共鸣,金光照亮她眼底的坚定,“现在,我要让它真正自由。”
“灵萱!”顾修然的手突然扣住她手腕,剑刃仍横在两人之间,却不再是警惕,而是将自身内力顺着掌心脉络渡给她。
他的掌心滚烫,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声音压得极低,混着冰崖的风钻进她耳中:“本源融合还剩三成,你现在强行抽离会反噬。”
郑灵萱反手攥住他的手,指腹擦过他手背上那道旧疤——那是三年前为替她挡毒箭留下的。
“我知道。”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比冰崖上的苍松更稳,“但再拖下去,初代的残魂会顺着玉简侵入所有世界。三百年前他用轮回锁死江湖,三百年后我要亲手砸碎这把锁。”
程七的虚影突然从归墟罗盘里窜出来,半透明的身体因激动而泛起涟漪:“你要做的,是将归墟之力彻底解放,而不是继承它!”他的声音不再古板,倒像是个终于等到答案的老者,“当年初代用残玉强行吞噬守护者本源,让归墟成了困兽笼。只有把所有被封印的力量还给天地……”
“还给那些被命运摆弄的人。”郑灵萱接完这句话,喉间突然泛起腥甜——初代的残魂正顺着玉简逆流而上,在她意识海里掀起黑色漩涡。
她看见三百年前的画面:十六岁的墨无痕跪在归墟入口,看着师父被初代的黑雾绞碎;看见前前任守护者在轮回门内撞得头破血流,只为喊出一句“不要信他”;最后是金羽乌鸦,在她第一个世界的雪夜里扑进她怀里,羽毛上沾着血——原来那不是普通的伤,是它为了啄开初代的封印,撞碎了喙。
“灵萱!”顾修然的剑突然抵住冰面,内力震得整座崖顶簌簌落雪。
他另一只手按在她后心,纯阳真气如热流冲散她体内的黑雾:“看我眼睛。”他的瞳孔里映着金光,像两簇烧不熄的火,“你说过要带金羽去看东海日出,要陪我回江南老家种梅花。这些都还没做。”
郑灵萱的睫毛颤了颤,意识海里的漩涡突然弱了几分。
她低头看向掌心的金羽乌鸦,它正用翅膀轻轻拍她手腕,原本凌厉的金瞳此刻软得像浸了蜜。
“傻鸟,”她轻声说,“这次换我护着你。·s*h\u!y^o·u¨k¨a\n~.~c`o?m^”
初代的枯骨突然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他胸口的残玉彻底暴露在空气中,与郑灵萱手中的玉简连成金线,像两张被扯平的蛛网。
“不……”他的骨爪徒劳地抓向虚空,“归墟必须有主!否则江湖会乱,会……”
“会乱?”墨无痕突然开口。
他一直攥着怀里的旧玉,此刻那玉烫得几乎要烧穿衣襟。
他上前两步,眼底映着金芒,声音里带着三百年前未说出口的悲怆:“三百年前你说轮回是为了守护,结果呢?每个世界的守护者都死在自己的轮回里;你说归墟是定盘星,结果呢?江湖从来没因为你的‘定数’少过血雨腥风。”他松开手,旧玉“当啷”掉在残玉旁,“现在我才明白,真正的守护从来不是锁死选择,而是……”
“而是让每个江湖人都能自己选路。”郑灵萱接上他的话。
她能感觉到体内的本源在沸腾,那些被初代吞噬的守护者残魂正化作暖流,替她挡住最后一波黑雾反噬。
金羽乌鸦突然振翅,金线顺着它的羽毛钻进玉简,在半空织成一张金色大网。
初代的枯骨开始片片崩解。
他最后看了眼那张大网,空洞的眼眶里竟泛起几分释然——或许他终于看清,自己守了三百年的,不过是个用恐惧织成的茧。
“原来……”他的声音消散在风里,“我才是被困住的那个。”
郑灵萱的指尖渗出血珠,滴在玉简上。
金线突然暴涨,将两块残玉裹成一团金球。
她能听见归墟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