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不困，高娇娇就跟杜衡分享起自己看的游记来。

杜衡想象不出三尺多长通体漆黑，还长着胡须和四个爪子，还会发出婴儿啼哭般叫声的鱼长什么样。

他觉得自己若是见到这种奇怪的东西，定然也会当成妖物，吓个半死。

所以他不理解高娇娇觉得好笑的点在哪儿，高娇娇本就觉得好笑，见杜衡一脸迷茫呆呆傻傻更觉好笑，解释道，

“这种鱼叫大鲵，也叫娃娃鱼，它真的只是一种鱼，就是有点奇怪罢了，真不是妖怪。”

杜衡更觉不解，

“嫂嫂从何得知？

你难道在哪里见过？”

高娇娇愣住，遭了，说漏嘴了。

手里握着书，不能推说是书上看的。

石楼堡周围也没有这种东西，不能推说是无意中见过。

高娇娇只能硬着头皮，笑嘻嘻道，

“大概是在梦里见过吧，反正觉得就应该是这样。”

杜衡眨了眨眼睛，高娇娇立刻转移话题，

“你要给我读的是什么书？让我看看。”

杜衡将书递了过去，见她一本正经看了起来，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早就察觉到了嫂嫂异于常人之处，她好像能无师自通懂得很多东西，就好像，好像，传说中那种突然开启了天智的人。

据说这种人可以梦游千里，一夜知晓天下事，洞悉世间一切的真理。

可杜衡却不希望嫂嫂变成这样的人，从古至今，这种人都没有好下场。

多智近乎妖，而妖是不容于世的。

于是，杜衡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顺着高娇娇的话，给她读起了自己带来的书。

杜衡的声音很好听，跟他这个人一样温润，但是比起还没长个子前的明显少年音，现在的声音里多了一点成年男子的低沉。

更加催眠，听的高娇娇很快就睡了过去。

杜衡等她呼吸变得平稳了，才停了下来。

看着她不知何时熬出来的黑眼圈，和明显消瘦变得有些尖的下巴，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段时日，真是累坏她了。

把她搭在外面的手轻轻放进被子里，杜衡刚想要起身离开，看到有一缕碎发贴在了高娇娇的额头上，破坏了她额头的光洁美好，像一道很多余的黑线。

看的杜衡实在难受，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用手轻轻将那缕头发拨开。

指尖无意中擦过她的脸颊，细腻滑嫩的触感让杜衡不由微微一顿，忍不住多停留了下。

但转瞬理智回笼，他立刻将手收了回来。

但是那动人的触感还是留在了指尖，让他心绪不平，呼吸都乱了几拍。

不敢再多看，杜衡将灯熄灭，飞快走了出去。

房门关上，高娇娇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是睡着了，但精神无法完全放松，所以没睡的很沉。

当杜衡挪动她手的时候，她就醒了，只是还困的很，就懒得睁开眼睛。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摸了下她的脸。

高娇娇心里那叫一个别扭，她抬起手，擦了擦被杜衡摸过的地方，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会不会人家只是单纯的帮她拂开头发时，不小心蹭到了。

毕竟还是个孩子呢，她还是他嫂嫂，他怎么可能会对她生出那种心思来？

再说，即便有那么一点点，大概也是这个年龄的男孩对异性的本能好奇吧。

谁年少无知时，没偷偷喜欢过什么人呢。

那种青涩懵懂的好感，来的突然，走的更突然，也许被风一吹就消失不见了。

所以，不用太在意，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高娇娇想通了，说服了自己，闭上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杜衡却怎么也睡不着，忍不住用唇轻轻碰了碰指尖，好似这样就能更真切的感受到那种触感。

哪怕在逃荒路上，他们有过比这更亲近的接触，甚至他还抱过她背过她，可是跟这种感觉不一样。

就跟一根羽毛在心里挠，挠的杜衡心里痒痒，又有些隐晦的羞于启齿的开心。

带着这股陌生的青涩的复杂心情，杜衡来回翻腾了好一阵，才渐渐睡了过去。

派出去的人回来了，带回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