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凯德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谁叫咱们是军户呢?”
如果要选大明朝最悲惨的一群人,不是民户,不是匠户,不是渔户,不是乐户,甚至不是罪犯,而是军户,保家卫国的军户。罪犯还有刑满被释放的时候,军户却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一直到死,都脱不了军户这个悲惨的身份,自己的子孙也要永远遭受军户的罪。
杨昆本身是杨家屯的人,对自己人却如此的残暴,军户们最恨的就是他了。
“看来王世新的爪牙还不少。”
敢砸自己的脑袋,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啊!
这年代因为信息闭塞,接触面少,熟人邻居,亲戚朋友之间相互通婚,很是常见,年轻人没有多少自由恋爱的说法。连人都没见几个,怎么自由恋爱?搞不好,自己和杨映菡,可能还是娃娃亲之类的。这类事情在古代的确是太普遍了,何况是军户?军户由于地位低,又不能脱籍,民户根本不可能和军户联姻,军户们的婚姻,只能在军户内解决。
他的哥哥杨锐锋,很少说话,蹲在墙角里面默默的不知道想些什么。他其实只有二十来岁,表情看起来却好像是五十多岁了,都是生活的压力造成的啊!
这样的世道,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总共是三个人的:杨凯德、杨锐锋、张准。
“是的。”张准肯定的回答。
除了杨昆之外,当时参加镇压军户们闹饷的,还有王世新豢养的其他打手。其中,有个叫做黑豹的流氓团伙头目也在其中。这个人比杨昆还要凶残,杨家屯被打死的三个乡亲里面,就有两个是被他打死的。他和杨昆两人要在王世新的面前邀功,一个比一个残暴。
他好像是真的将张准当做是自己家的孩子了。
耗子解释说,杨昆是世袭百户杨艮雷的儿子,杨艮雷的祖上,就是杨家屯的奠基人,一直负责管理杨家屯。杨昆从小就不学好,仗着自己牛高马大,有几分蛮力,父亲又是百户,就鱼肉乡里,为非作歹,无恶不作。杨家屯的每个贫苦孩子,都被杨昆欺负过。军户们都恨之入骨,却又没有办法。
张准在内心里自言自语的说道。
张准艰涩的说道:“不是药汤的问题,是……我们的生活真苦。”
在屋子中间的泥地上,可以清晰的看到一窝窝的凹陷,都是下雨的时候水滴石穿造成的。如果要找茅草屋哪个地方不漏水,还真是有点困难,就连睡觉用的炕,也都经常被雨水光顾的。下雨的时候,根本无法睡觉。这些年长期干旱少雨,才稍微好一点。
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不成?
杨映菡家同样的破旧,都是杂草糊着泥巴堆砌上去的,相当多的泥巴已经干透跌落下来了,有些地方还有新糊上去的泥巴痕迹。由于杨家的人口很多,所以茅草屋很大。茅草屋既然大了,漏水的地方就多了。
听耗子描述说,动手打杨凯德的,就是王世新的骨干爪牙杨昆。打张准脑袋的,也是这个杨昆。他拿着手臂粗的木棒,照着杨凯德的左腿恶狠狠的就是一棒。咔嚓一声,杨凯德的左腿,当场就粉碎了。杨凯德痛的差点昏厥过去,杨昆却提着木棒,站在那里哈哈大笑,还大骂贱胚。
这是一种无法宣泄的痛苦。
杨凯德被打断了左手左腿,暂时只能在炕上坐着,如果要下地,必须要其他人搀扶。他的伤势比张准严重多了,左手还有康复的可能,左腿却是粉碎性骨折,根本不可能复原了。换言之,他的左腿基本上是瘫痪了。因此,他的神色看起来很是憔悴,又非常愤怒。
以前,军户们有自己的田地,可以自己种粮食,可以自力更生,日子还好过一点。后来,田地都被军官们以及其他各级官员侵占光了,钱粮又没有下来,军户们就只有啃泥土了。朝廷现在打仗,动用的都是募兵,对于军户,完全是视若无睹了。
“好,好,好,坐下来。”杨凯德满意的点点头。
张准默默的想着,悄悄的下定了决心。
当然不可能!
“杨伯伯。”
改进历史进程最有效的一种,就是造反!
好像李自成一样,揭竿而起!
因为嫌弃杨家屯的居住条件不好,天启年间,杨艮雷全家都搬到了浮山城里面去,杨昆也跟着去了。但是,这恶霸还时不时